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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有女初长成(六)北鸟南飞

细语呢喃 2017-05-03 11:16:06 文/吴伟 王紫薇 总第238期 放大 缩小
  妈妈的话:

  说话间,女儿高中毕业了。她选择去香港读大学。我很赞成。因为在我的脑子里,孩子应该走南闯北,北方停停,南方走走,会使思维活跃,见多识广。原本我以为她会去国外,我当然也会同意,但就像初中刚刚住校一样,会舍不得,会有点担心,我们见面会不容易。还好,她选择了香港,算是中国的南方吧,接受的教育大致与国外相当,离家还不算远,我就算不方便常去香港,去深圳还是容易的。

  我和老公双双请假送女儿上学,当然是送到深圳。一顿送别的饭吃过,我开始担心起来,这闺女要是哭哭唧唧的咋办,因为我自己已经开始心里发酸,我是特别害怕女儿会想家,会后悔选择那么远的地方去上学。正在那酝酿情绪,准备女儿要是有什么情绪我要说什么的时候,女儿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妈妈,再见!”一转身上了香港朋友的车。敢情是我自作多情啦。我眨眨眼睛,把要流出的眼泪咽了回去,心里骂了声,这个小没良心的。再想想,这比哭哭唧唧的好,也就释然了,想起小时候上幼儿园,以及初中住校的情景,女儿的随遇而安实在是连我都很难做到。

  据说学校里有些课程不是用英语而是粤语授课,真不知道女儿是怎么过的语言关,在此之前她是一点粤语都不会的。后来女儿告诉我,两个月她就完全能听懂粤语,三个多月以后就能比较熟练地讲粤语了。这闺女,行!这是我心里的赞叹。

  初到香港的半年,女儿几乎没怎么和家里联系,一是我忙她也忙,互相顾不上,二是偶尔女儿打电话来又碰上我开会,匆匆应一声说一会儿给你回过去,这一会儿也许是两三个小时,也许是一两天,可能我真是忙忘了。

  一晃半年过去,放寒假女儿回家,我们商量着总不联系可是不行,定个规矩,每周必须打一次的话,周末最好,基本上可以保证我不开会吧。我跟女儿讲,朋友家的儿子在美国留学,天天给他妈妈打电话,所以他妈妈就没感觉他身在美国,像是天天在身边一样。女儿立即说,我倒是想给你天天打电话,您行吗?我立即说不行,也没必要,每周汇报一次就行了。此后,女儿每周例行公事打电话说说她自己的事、学校的事以及同学的事,我一年到深圳出差开会也得有个三两次,加上几乎每年都要去香港,以及女儿每年的寒暑假春节假,我们保持着两三个月就能见上一面,因此我们都觉得选择香港读书极其正确。

  老有人问我香港读书的费用如何?我说其实我真没花什么钱,一是女儿是有奖学金的,学费这一大块就省去了,学校有宿舍,一年几千块钱,饭钱不算贵,每周去一次超市买点水果什么的,百八十块钱就解决了。

  说到花钱,我还真是要说说女儿的节省,出去前我办了一张信用卡,给女儿一张副卡,她一花钱我就能接到手机短信。我对女儿说,妈妈这是金卡,你当然不能浪费,但也一定不能亏待自己哈,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要过好一些。女儿周末的时候也会跟同学去逛街,同宿舍的同学可能花钱了,买衣服、买化妆品什么的,几千块钱一次都是小case,女儿给我讲这些逛街经历时我会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买呢?女儿总是笑着说,我天生丽质用不着化妆品,这是一,第二呢,妈妈给我买的衣服我也足够穿了。我不跟他们比这个,我要比学习、比本领。

  是啊,女儿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什么名牌意识,也从来对这些没有追求,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在香港,一直有着一份淡定从容。她虽然对奢侈品没什么兴趣,却和那些喜欢奢侈品的同学关系很好,人家购物的时候还很愿意让她当参谋。这就好,自己没有物欲,却也没有看不起那些很物质的同学,难能可贵啊。

  女儿的话:

  所有中国学生在成年时面对的第一样考验便是高考,我也不例外。网上曾流传过这样的段子,说人生最辉煌的一段时间是高考前六个月,这时你上知天体运行原理,下知有机无机反应,前有椭圆双曲线,后有杂交生物圈,外可说英语,内可修古文,求得了数列,说得了马哲。听上去略有夸张,但也能看出那时候的确是人人蓄势以待,为了等待那一天鲤鱼跃龙门。

  可能是和从小独立生活有关,那时候我很希望能去另一个城市读书,可以去外面看看。当时选择了金融专业并不是因为爱好,我想很多即将毕业的高中生对于选择专业和自己未来事业的走向都是很茫然的。而我们那一届,金融是个热门专业(或许到今日也是),我是理科生,对数字比较敏感,且具有“财迷”的优良品质,爸妈也很支持,因此很快便决定选择金融经济方向的专业。后来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香港是亚洲著名的金融中心,能去那里读书我内心是很雀跃的。初到香港时充满了新鲜感,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妈妈还担心我不适应,会想家,其实哪里有空想家呢,开学以后开始办各种入学手续,选课程和论文题目,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事接踵而至。而且开学前听说有几个教授会用广东话授课,我就提前看了一部TVB的60集连续剧《岁月风云》,据说还是当年TVB的台庆大剧。不得不说看电视确实是学语言的好方法,一部剧看下来,广东话居然也能听懂得差不多了。

  那时候香港的大学刚开始在内地招生,学校里的内地生并不多,大部分都是香港同学。作为“稀有物种”,我和几个内地生在开学第一天便受到了大家的关注。香港的同学们既羞于国语不好,又按捺不住好奇心,经常操着极不熟练的普通话问各种“你们那边是不是都骑自行车”之类非常out的问题。我们在耐心回答的同时,心里忍不住翻着大大的白眼,原来人家对我们的认识还停留在90年代呢。

  香港的宿舍条件比内地强太多,宿舍是双人间,每层都有茶水间、休息厅和浴室。我的室友是个爽朗的东北大妞,在学校里能遇到北方人室友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大妞超爱逛街,我对大牌的认识基本都是靠跟她一起逛街时启蒙出来的,说起来还算我的“启蒙导师”。

  香港的冬天很难熬,温度虽然不低,却是钻骨头的那种冷。屋里的空调没有制暖功能,我们就自己买了个暖风机,整日开着也不怎么管用。由于马上就是期末考,我和大妞都闭门用功,两人各自缩在被子里看书,全身上下只露出的一双手也是冰冰凉。到了傍晚天色渐暗,我俩抬起头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心中也会泛起一丝凄凉之感,那天是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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