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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是烦恼也是爱与羁绊

pinweiyuedu 2016-05-19 17:28:58 石 早 总第220期 放大 缩小

“爸爸背着妈妈搞外遇。”这个意外的发现像一粒石子丢进湖面,拉开了整个故事的序幕。

电影《宛如阿修罗》是日本导演森田芳光晚期的一部作品。这部电影只有胶片版,重新修复后,在刚刚落幕的北京国际电影节上第一次放映给中国的观众,一票难求。电影改编自日本作家向田邦子的原著,讲述了日本昭和四十五年(1979年)发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的故事——70岁的老父亲出轨了,和一个40岁的女人,女人带着一个10岁的男孩。父亲以每周二、周四去公司为借口,在两个家庭之间生活了十多年,直到无意间被三女儿看见。

电影背后埋着导演更深层的表达:古老的婚姻制度伴随着人类的文明史起步,但时至今日,婚姻和家庭的结构乃至模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束缚人性的枷锁。所谓的“家人”关系,外表之下,深藏危机。

70岁的父亲有着另外一个不被社会认可的家庭,60岁的母亲知道事实,却为了维护家庭,十多年没有拆穿丈夫。被蒙在鼓里的四个女儿在发现父亲出轨后,为了保护母亲,选择“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父亲出轨这件事让本来疏于联系的四姐妹重新聚集在一起。

“阿修罗,印度民间信仰的魔族,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供奉仁义礼智信,但内里猜疑心却非常强烈,喜欢争吵,歪曲事实,而且又骗人家说他人的坏话。后来称之为怒吼生命的象征,争执不断的世界。”电影开头这段由女声咏诵的旁边,开明宗义地道破这出由“女人”掌权的电影的主题。

《宛如阿修罗》中四个姐妹性格迥异,各自的爱情婚姻生活也不尽相同。 同为女人,又是姐妹,四个人的关系更加富于张力,各中细节中暗藏玄机,正如电影的旁白,“姐妹就像一个豆荚里的豆子,迸开后各有各的活法。”

故事情节在后半段意味深长地反转:母亲在父亲的另一处住所前晕倒,这让四姐妹意识到,其实母亲早就知道父亲的出轨行为。电影的情绪高潮出现在最后,一家人围在母亲的病床前,同样深受丈夫出轨之苦的卷子愤怒地给了父亲一巴掌。

高潮之后是情绪的缓和。父亲独坐在母亲的病床边,垂头丧气地说:“孩子他妈,我被甩了,又滚回来了。”病房外,四姐妹在回忆着母亲生活里的一些习惯,模仿她如何将自己最心爱的口红用到 “需要用手抠出来”还舍不得丢掉的模样,她们都笑着留下泪水。

这就是日本电影的特点,连刻骨的矛盾都如小河流水般涓涓而来。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也没有惨烈的情节,顶多就是二女儿的那一巴掌,戛然而止,大量的留白,带给观众长久的思考。

电影的结尾,卷子没有和丈夫离婚,四姐妹又重新聚在一起,父亲依旧是地位崇高的父亲,生活以一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姿态继续铺陈。

但“不掀起风波地过日子”真的就是女人的幸福吗?至少母亲的行为说明,宽容和技巧是维系家庭幸福的必要选择,既然选择,就要承担之后的委屈。电影在最后揭开了一个大大的伏笔——四姐妹曾相互猜忌,是谁将“父亲出轨”的故事写给报社,结果却发现这个投稿的人竟然是母亲自己。“原来母亲有她的排解方式啊。”姐妹们笑了。没错,婚姻也许是旁人无法了解的关系,家庭是难解的烦恼,但也依然是人与人之间的爱与羁绊,是一个终身都要维护的地方。

这就是我们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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