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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越感与恐慌并存的中国“新中产”

yangguangbaodao 2014-09-02 21:45:56 ■ 毕晓宁 总第178期 放大 缩小

 

有权威机构调查指出,46%的中国家庭已经迈入新中产阶级。今年年初,某权威媒体也给出了一份更加简单的中国中产阶级衡量标准,“在所在城市拥有一套80平米住宅、一辆价格超过10万元的汽车,年收入超过15万元”成为三个物质指标。

除了硬性的经济指标之外,新中产阶级还有很多非物质指标,比如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生活品位,热爱旅行、健身,热心慈善等等。“新中产阶级热爱运动,每周至少跑一次步或者游一次泳;积极参加参加户外徒步;热爱时尚,不是提一款限量版的奢侈品包,而是一个干净清爽的发型、健康的肤色以及得体的衣着。”

在置业买房观念上,新中产与持有多套住房的“土豪”行为也划清界限,一般有不超过两套自住住房,而且倾向于口碑好的大公司及品牌项目。投资方向主要是商业地产、证券、基金以及其他理财产品。

中国“新中产阶级”正在崛起

美国总统奥巴马对中产阶级给出过这样粗略的定义:“你会有足够大的房子,可以供养你的家庭子女,医疗有保障,退休金也有保障。”这样看似乎这个标准并不难达到。

但在年轻人眼里,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崛起,那就是新中产阶级。这是以30岁到40岁左右的人为基础的一个强大族群。物质的丰富让他们内心深处有强烈的安全感,同时,良好的教育也让他们保持工作上的强烈进取心。他们普遍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生活品位,热爱旅行、健身,甚至开始摒弃传统的麻将,迈入玩德州扑克的大军。

艾伦是上海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34岁,他认为自己是标准的中产阶级,有一套不动产,但算不上豪宅,有一辆英菲尼迪,从硬件上属于有房有车一族。软件上,艾伦也酷爱奢侈品,不过他不会像“土豪”一样动不动就在专卖店一掷千金,只会在去欧洲度假的时候在当地的工厂直销店淘上几件单品,也会在迪拜的购物中心买打对折的豪华手表。

莫妮卡是北京的一名自由撰稿人,32岁,时尚人士,月光族,虽然自由撰稿人收入不是十分稳定,但她也认为自己是中产阶级。毕竟,婚姻的稳定让她的先生承担了家庭的主要开支。为旅游杂志撰稿,让她时常有机会免费去国外度假,爬过智利的雪山,也去过澳大利亚的葡萄酒产地。但是去年的一次东南亚旅行让她感觉糟透了,因为同去的旅行团里有几个40多岁的“土豪”,“他们的确比较有钱,但是品位糟透了。”在莫妮卡眼里,没有品位的那一群有钱人绝对不是中产阶级,而是“土豪”,而且“土”的成分占比更大一点。

注意,金钱不是划分中产阶级的唯一标准。否则即使物质上达到了标准,他们也会毫不客气地把你踢到隔壁的“土豪”阶层。尽管如此,新中产阶级还是有一套潜在的物质标准——他们必须要在所在的城市拥有一套80平方米以上的不动产,以及10万元以上的家用车,这是最起码的安全感。至于年收入,15万元是一个可以参考的分界线。当然,是从职场上用自己的知识和劳动所获取的报酬,而不是富二代用老爸留给自己的零花钱赚出来的利息。

生活中,新中产阶级热爱运动。你可以不打高尔夫,但是至少每周坚持去跑一次步或者游一次泳;不用去登山,但至少可以参加户外徒步,在工作之余近距离体验大自然。新中产阶级也热爱时尚,不是提一款限量版的奢侈品包,而是一个干净清爽的发型、健康的肤色以及得体的衣着。

新中产阶级也热爱环保和慈善,当然不是像陈光标一样作秀,而是坚持从我做起,小到爱护流浪猫,不乱扔垃圾,减少塑料用品的使用,甚至自发组织一些小型的慈善活动,帮助重病的患者以及灾区的孤儿。

总之,他们有归属感、安全感以及自信,相信自己是这个社会的一分子,哪怕遇到挫折也可以克服,即使偶尔也会对网络上曝光的一些丑恶面感到愤怒,但始终觉得正义会战胜邪恶,一切总会雨过天晴。

“忐忑”的夹心层

张爱玲在《钱》一文中讲:“有些东西我觉得是应当为我所有的,因为我较别人更会享受它,因为它给我无比的喜悦。眠思梦想地计划着一件衣裳,临到买的时候还得再三地考虑着,那考虑的过程,于痛苦中也有着喜悦。钱太多,就用不着考虑了;完全没有钱,也用不着考虑了。”这种拘拘束束的苦乐便是中等收入的写照。

很多人经过一番打拼终于跻身中产,以为将面对一个美丽新世界,哪知里面全是这般纠结拘束的苦乐。也许以前你也曾为物价痛心疾首,但晋身中等收入后,你可能还是会抱怨为什么拿不到物价补贴?但最让你揪心的,不是5袋苹果价格直逼苹果5代,而是银行存款正飞速贬值。

从前你根本无此烦恼,存款没多少,贬值无压力。现在存款多了,如何让自己的财富跑过CPI才让人焦虑。即便跑赢了CPI,也拉不下来笔直上升的支出。

什么是最大的支出?什么又是最大的压力?答案似乎只有一个——房子。据统计,80%以上的中等收入家庭(已婚)拥有自己的房产,首付、按揭、持有成本,都已成为中等收入家庭的不能承受之重。

“买了房子,工资的一半交了房贷,新买的车也不能开了。原本还算轻松的生活,完全变了模样。”北京某风投公司项目经理对此表示苦恼。

对于中等收入群体,社会地位决定了他们必须买房;收入限制决定了他们必须贷款买房。在中等收入范围内,收入多比不上一个好的买房点。让中等收入家庭忧心的不仅仅是买房背上了沉重的负债,更可怕的是,在通胀的大背景下,他们很可能成为政府紧缩政策的牺牲品,步步紧逼的加息会让因房子而负债累累的中等收入家庭苦不堪言。$nextpage$

中产阶级如何混成“中惨阶级”

小饭馆里,一群车主在聊天,确切地说在抱怨。先是说停车费太贵,市中心随便停停,一不小心就是几十元,油费也不菲,搞得这帮车主们有车不愿开,怕肉痛。当了房奴的更悲催,提前透支人生几十年,手中那套小破房是增值贬值还不好说。五十年后,产权归谁尚属问号,加上这猛涨的物价、不靠谱的社会保障。

在南京大学社会学系编写的《中国城市中间阶层消费行为》研究调查里,一位在北京的公司经理接受采访说,“我的理解,中产阶级应该个人资产200万以上、500万以下。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愿意干他也可以很舒服,像我们现在还是在为生计奔波。”

这一段对中产的描述,在公众舆论间颇有代表性。今天城市里看似有房有车的普通“中产”,却经常自感苦大仇深、对于自身身份难以认同,恐怕也是与这位经理的观点接近:生活过得如此捉襟见肘、奔波劳碌,这哪是什么所谓中产,分明是搬砖的屌丝命。

英国《金融时报》曾有报道,由于全球经济发展放缓,全球大约有10亿中产阶级可能将脱离中产阶级的行列。城市里的中间收入阶层普遍面临的问题是未有增加的收入和高通货膨胀间的畸形差距。此外,房贷、教育、社会保障以及生活消费的压力,使得中产阶层成了名副其实的“夹心阶层”,他们眼巴巴望着却无法享有上层社会的巨大财富,为身处富人阶层的大老板打工,辛勤地创造财富的同时,却承受着经济的巨大压力。

日本学者大前研一在《M型社会:中产阶级消失的危机与商机》一书中,曾告诫人们警惕“中产阶层的消失”。他在书里让读者自问三个问题:房贷是否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你是否不敢结婚,或不打算生儿育女?孩子未来的教育费用是否让你忧心忡忡?如果其中任一答案为是,那么,你就不算是真正的中产阶级。你只是一个中等程度悲惨的“中惨阶级”。

中产阶级的愿望与焦虑

中国的中产阶级对这个称谓感到舒服可能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至少不是现在。如果你去问年均收入1.7万美元、有一套住房一辆车、孩子上6小时私人钢琴课这样一个比较富裕的北京家庭,他们是否属于中产阶级,大多数家庭会对这种说法感到吃惊。

打开中国一名中上层阶级女性的手提包(很可能是路易威登或古驰),里面的东西也能马上说明她属于哪个阶级:三星Galaxy智能手机装有淘宝购物应用程序和提供实时PM2.5监测数据的应用程序,她的家里可能已经买了几台空气净化器。自北京出现被称为“空气末日”的雾霾天气以来,她大概在携带唇膏、眼线笔甚至高档香烟的包里还放了一个效果最好的污染防护口罩。

但她和丈夫主要考虑的还是数额更大、不太引人注目的开销:购买私人健康保险,把便宜车升级,可能在农村再买套住房,尤其是要在孩子身上花钱。每天放学后以及周末时间,孩子还要上几个小时的英语、数学和钢琴辅导课。很多人在为子女拿到一个研究生学位后继续深造制定预算。

一些人在制定长期规划方面走得更远。越来越多的中国家长前往英国,花上一周时间游览名校。少数人则在美国城市四处寻找可以购买的房地产——作为送给3岁孩子的生日礼物。报道称,中国的中产阶级也无意中开始更明确地进行自我界定。他们大声抗议有关修建化工厂的提议,但只在周末进行。他们在户外连续排队8天,为的是孩子能有上优质幼儿园的机会。

中国的经济繁荣持续了多年,中产阶级正在政治、社会和经济领域悄悄确立自己的重要地位。据估计,中国的中产阶级队伍约有2.5亿人。国内外已经开始感受到中国中产阶级的愿望和忧虑。没有哪家消费品巨头、制药公司、奢侈品公司、好莱坞电影公司或全球性汽车制造商不热切地关心中国中产阶级现在和几年后的需求。

报道指出,中国政府能否取得长期成功不仅取决于能否扩大中产阶级队伍,也取决于能否确保这些人感到无忧无虑,充满信心,足以在未来数十年刺激消费。

日本的“中产阶级”

从外表上看,日本东京的“穷人”是看不出来的。在吃穿用方面,他们看上去与富人是差不多的,不同的只是海外旅游次数和银行存款的多少,以及是否拥有进口豪车。在东京,挣钱最少的是打零工者,比如,小饭店里的洗盘工、打扫车站的清洁工等等,大约每小时收入800日元~1000日元。这1小时的收入,可以买到2.5升的食用油4瓶,或鸡蛋70个,或大米4公斤,或切好的猪肉片1公斤。为了满足各类人等的需求,日本经常会有“大篷车”在居民区游走,出售低价的瓜果蔬菜。如果按照打零工者每天工作8小时计,则日收入为6500日元~8000日元(约人民币500元~625元),每月收入不少于20万日元(约人民币1.56万元)。这笔钱,基本能担得起稍偏远地区一个带厨卫的两室一厅的房租。

在日本,不论配偶是否有工作收入,只要失业了,都可以去区役所登记领取每月20多万日元,可以领取3个月。如果生了孩子,区役所也每月发放4万日元的儿童生活补贴,直至孩子成年。在医疗方面,日本的医疗保险已经覆盖全民,不受地区限制,只要每月交两三千日元的医疗保险,“外地人”也可享受东京的医疗保险。

通过上述关于日本东京的“穷人”生活的报道,可以看到他们生活水平似乎已经达到了我们的“中产阶级”水平。与之相比,对于中国的中产阶级而言,先不说那动辄数百万的房价让月入过万的白领黯然神伤,即使是那些已经步入中年,有稳定、可期许的收入后,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状态,也不得不为预留医疗、教育开支精打细算,未来养老何处去也成为都市人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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