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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创业:在异乡孤独打拼

yangguangjujiao 2014-01-26 12:36:53 王 淼/特约撰稿人 总第165期 放大 缩小

 

走过2013,从踏出国门时的兴奋,到彷徨于未知前途的迷茫,承受着举目无亲、白手起家的无形压力,最终以埋头实干找寻自我的出路……面对国内日益激烈的人才竞争,令人担忧的空气与食物,我在三十而立之年,辞掉了国内优越的工作,背起行囊,开始异国他乡的创业之路。

卖掉北京的房子,意味着手头突然有了一笔还算可观的现金。拿着这“人生的第一桶金”,我站在了新西兰的门槛上。申请下新西兰的创业移民计划,我可以通过开办公司并成功运营两年以上,拿到新西兰的永久居民身份。而在这两年期间,我和太太两人也可以享受新西兰的医疗、生育等福利。

移民局周折

对任何希望拿到签证的人来说,移民局都是第一个要过的关卡。新西兰的创业移民计划由商业移民局审批,每个申请人在提交材料后,都有经过指定的移民官审查。在提交材料前,中介公司的移民顾问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以我的商业背景和申请项目,通过审批是手到擒来,并且拍着胸脯保证,经他手提交的申请通过率是百分之百,甚至许多疑难杂症都能通过书面解释、申诉等方式最终搞定。

于是,刚到新西兰的前三个月,我的主要生活就是逛街、看海、睡觉,在百无聊赖中等待着“好消息”。三个月后,移民局的第一个回复来了:“我对你提交的材料感到不满意,无法证明你有足够的商业背景和管理经验。同时,对于你申请的项目来说,投资额过小,如果无法给予合理的补充和解释,将很难通过。”

面对如此不乐观的回复,曾经信心满满的移民顾问先是表示气愤:“这简直就是笑话,如果你的案子都无法通过,那90%的案子都不用提交了。”继而看着我期待的眼神,他给了些解释:“这个移民官是新来的,现在的移民局实在是不像话,新人培训两个星期就上岗,根本对《移民法》没有足够的了解。”

直到我表现出焦急,移民顾问终于祭出他的杀手锏:“这样吧,我推荐我们公司最有经验的移民律师给你。他是土生土长的新西兰白人,他的解释信将会有足够的说服力,来回应移民官的质疑。”之后,移民顾问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出“当然,这个费用是单独计算的,我们给你个最大的优惠,1500新西兰元(约合7500人民币)。”写一封几页纸的信,就收7500人民币,谁能说这是合理的价格?但是身在海外,这一刀,不挨也得挨。

谁知,在规定出结果的时间点上,那位移民顾问口中的“移民局新人”再次找茬,连续爽约数次,并且对催促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耐烦。许多夜晚,当我和太太走在奥克兰大街上数星星时,心中已经不再是初来时的新奇与兴奋。异乡初冬的寒风吹拂在面颊上,也会有疼痛的感觉,而看着街边明暗的霓虹灯,我开始问自己:我,是否真的属于这里?

合伙人危机

身在海外,华人自然成为了“老外”,于是,大家都习惯称呼当地人为“洋人”。作为一个欧洲移民国家,新西兰的主体人口依然是欧洲白人移民,此外就是当地的原住民毛利人。在全国450万人口中,华人大约有17万人,从人数上算是第三大族裔,但依然属于“少数民族”。

原本以为拿到项目审批就万事大吉,谁知这仅仅是“万里长征第一步”。第一关就是克服“外国月亮比中国圆”的天真想法。

为了更快地了解当地商业规则,迅速开展起业务,尤其是在憋了小半年之后,我接受了一个朋友的推荐,和一个“洋人”合伙做生意。

由于长期浸淫在中国式商业文化中,我深得“关系第一、生意第二”的经商原则,一开始,这种“以和为贵”的方式对我的合伙人也很有效,很快大家就处成了“哥们儿”,早出晚归。

我忽略了文化冲突,而这正是西方商业文化和生活方式中至关重要的。仅仅三个月后,合伙人变成了散伙人。

首先是契约精神。西方商业文化的基础是契约,任何信任都是建立在契约的基础上。我的观念中,信任总是建立在关系的基础上,忽视了“亲兄弟,明算账”的重要性。于是,在合伙之初,我并没有将“建章设制”放在首要位置,而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市场营销上。

在房价上涨的大背景下,新西兰房地产市场近两年一直火爆,我所从事的工程机械行业也因此遇到一个良好的机遇。看着大好形势就在眼前,我不顾公司的运作机制尚未完善,就急于上马各个项目。尤其是在利益分配的问题上,我与合伙人没有达成明确的书面协议,就一厢情愿地认为大家可以同甘共苦。

而另一个忽视的重要问题直接引爆了分手的危机,那就是“洋人”根本不存钱。我曾经在澳大利亚工作过,知道许多洋人没有储蓄的习惯,但我还是高估了合伙人的经济承受能力。

600新西兰元(约合3000人民币)的周薪,足以支撑我和太太的正常生活。然而,到了我的合伙人那里,这明显行不通了。由于还有一些别的支出,他急于在每个项目结束时就要求分红。但是新西兰建筑行业的规矩是,项目结束后30天至50天才能收到项目款,有时业主还会有意无意地拖欠付款。一开始,在合伙人提出要求分红的时候,我甚至自掏腰包垫上还没有收到的款项,但时间长了,这样明显不可行,于是我提出按季度或者月度分红。

没想到,这顿时引爆了合伙人的炸点,找出种种理由认为我在执行项目过程中渔利,要求我提供所有的财务单据,说明收入和支出。于是,我只得停下项目,在财务周期还没到的时候整理所有账单。谁知,合伙人拿到所有单据后,又改口说这些单据有伪造的嫌疑,直接给我开出了一个高达几万新西兰元的账单,认为这才是他应得的收入。

对于这种无理要求,我断然拒绝。没想到合伙人背着我,将我投资购买的机械设备直接拉到他父母的农场,拒绝归还。独自身处海外,自己掏钱购买的设备居然被人抢走,无助感袭上心头。在那个凄风苦雨的夜晚,我在凌晨2点惊醒,汗湿全身,夜不能眠,看着身旁刚刚怀孕三个月的太太,顿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愤怒。

警察局维权

沮丧、痛苦、无奈,遭遇挫折时,我有好几天都无法理清头绪,甚至变得不愿意和人说话,把自己闷在屋子里。

现实不相信眼泪。我开始思索,什么才是在异国他乡的生存和发展之道?怎样才能合法地维护自己的权利?

我找到律师和会计师,寻求法律和财务专业支持;找寻有经验的华人朋友,听取他们的可行经验。机械设备被抢走一周后,我站在了新西兰警察局的门前,迈出了维权的第一步。

拿着所有证据,向新西兰的警察解释了1个多小时,希望警察能帮助我拿回被非法占有的资产。警察耐心听完我的陈述,表现出不愿意插手的意思:“这属于商业纠纷,去法院吧。”我知道,如果从这里走出去,新西兰的法律程序可能会拖延数个月甚至数年,那么,我的机械设备到时早就已经贬值甚至报废。

我再次将事情原委,尤其是对方抢占资产的非法性,向警察做了完整说明。说到激动时,我不顾一切的在警察局大厅里大声吼叫起来:“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也认为应该这样处理吗?”周围的人们都将目光投向我这个“老外”,一位从我身旁经过的女警察安慰我:“别着急,有话好好说。”

或许是我的激动让警察认识到我是认真的,或许是我准备的证据材料的确太过完整,警察最终决定接手这件事,向对方发出了通告,限期在当天晚上前将抢占的设备归还,否则警方将派人去取回设备,对方将面临刑事指控。

当天晚上十点,设备依然没有回到我的场地。就在我准备关灯回家的时候,突然看到门口的灯光:拖车将设备运送回来了。

2013年,我孤独地踏上异乡路,开始感觉到自己双脚的存在,踏出坚实的一步;遭遇商业纠纷令我意识到,沉着冷静、独立思考的重要性,学会利用法律手段为自己维权。

在这一年中,我也接触到许许多多像我一样的海外创业者,他们背着沉重的行囊,怀揣异国打拼的理想,忍受从未遇到过的压力,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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