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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的人

yangguangjujiao 2014-01-26 12:20:44 渺 渺/特约撰稿人 总第165期 放大 缩小

 

对于我和我身边最亲密的几个朋友来说,2013年要特别一些。在这一年,我们大家就像约好了似的,都换了新工作——有自愿的,也有被迫的。有人说这叫破旧立新,有人说这叫凤凰涅槃,还有人说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总之,在2013年的最后一天,我们大家特意办了一场聚会,把这一年混迹职场的酸甜苦辣一股脑儿倾诉出来,然后一身轻松地迎接新年。

我是个懒散的人,对待工作的态度尤其如此。人们都说,身在职场最大的幸运,是找到一份切合自己兴趣的工作,但我可不这么想。我给自己规划的最佳人生状态就是找一份收入中等、时间自由、压力越小越好的工作,然后用这份工作来养活我的兴趣爱好。

我的运气不错,这样的工作真的被我遇上了。

我是一个文字编辑,一位同事曾经调侃我们的报纸是业内一朵奇葩——这份小报纸几乎没有零售量,少量的订阅用户,基本靠直投存活,以每两三年换一个投资方的节奏运行着。它从我2007年进入报社的时候就在死亡边缘挣扎,居然一次次挺过来,一直到2013年我离开。

这是一份闲职。我每周只需要工作两天,其余时间自行安排,收入也算可以。我简直是喜出望外,那几年的时光,我都是在优哉游哉的玩乐中度过的。休息的日子睡到自然醒,然后逛逛书店和美术馆,上网淘换些吃穿用度,周末的时候和朋友们去郊外野餐,存几个月的钱就可以出门远游一次。

幸运的是,我有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在这个物欲横流的都市里,他们和我一样“不思进取”,不那么把工作当回事儿。我们用枯燥的工作供养着梦想中的生活,自称为“混子”,沾沾自喜。我们组织了一个摄影工作室,在望京租了一套房子,周末的时候一起扛着长枪短炮去拍照片,晚上大采购,然后回工作室做大餐,天南海北地胡侃到深夜,憧憬着新的创作计划……

2013年的夏天,报社的投资方调整,编辑部走到了尽头。拿着几万块钱的补偿款,我心中有说不出的狂喜。我用这些钱买了我喜欢的东西,去了我向往的地方,直到把它们花光。我又找了一份时间自由的工作,继续做一个懒散的文字编辑,见证着身边朋友一个接一个的职场变迁。

娟子换工作,纯粹是因为失恋。这个在一家外企工作的女孩,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中国女性,自从3年前和男友共同生活后,就提前过起了家庭主妇的生活,工作能敷衍就敷衍,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买菜、做饭、做家务上。可是3年的付出,却以男友一句“不想结婚”惨淡收场,娟子备受打击。

在消沉了几周之后,娟子彻底变了一个人,她疯了似的恶补英语,准备演示方案,说要找一份让她有成就感的工作。凭着自身能力和多年积累起来的客户资源,娟子很快就找到一份年薪10万美元的工作。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工作压力和家常便饭一般没完没了的加班。从此,娟子就在朋友聚会中彻底消失了,连打电话聊几句天儿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然而,娟子似乎从这个新工作中得到了无限力量,整个人看上去有无穷尽的活力。工作也给了娟子回报,上司看重娟子的能力,农历新年假期之后,她就要动身去美国工作了。

娟子对我说,“也许几年后,我又会遇到什么人,还会放弃事业去做个贤妻良母,谁说得准呢?但这段经历所带给我的一切,我永远感激不已,它让我看清了自己的能量所在。”

石头是我们这帮朋友里最早结婚的一个,他和妻子是高中同学,两个人高中毕业后一起考到北京的大学,毕业后留在这里工作,长达12年的爱情长跑,最后终成正果。可是婚姻却带给小两口一系列难题:两个家境一般的异乡人在大都市生活并不容易,他们都是普通的工薪族,家里也没法给予更多的支持。不巧的是,石头的妻子在婚后不久就怀孕了,于是辞职回家待产,两人的生活压力陡增。

面对这样的状况,双方的父母苦口婆心地规劝二人放弃现在的生活,回到他们那个小城市,住进父母准备好的婚房,依靠家庭的人脉随便找个工作,安心过日子。石头为此着实苦恼了一阵,最后做出了辞职回老家的决定。

一个多月以后,当石头拎着行李再次出现在这座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的时候,我们几个朋友只是会心一笑,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结局。是啊,谁又甘心回到原来那个局促的小角落呢?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帮石头找一份好工作,让他能从容又体面地生活在这里,养家糊口。

说到梦想,每个人都有,但是真的豁出去了实现梦想的人,却真的不多,我的朋友老蔡算是一个。

老蔡最初是北京一个很有名的英语学校的英文老师,挣钱多,工作时间自由,按说很不错,但他却痴迷戏剧表演,专门利用业余时间自费去戏剧学院学表演,还组了一个戏剧社,自己掏钱租场地,带着一帮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排演话剧,为此经常跟太太吵架。

年初的时候,老蔡的太太终于离他而去。领离婚证的那天晚上,老蔡喝得大醉,在朋友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哭的原因不是伤心,而是因为太高兴了。离婚后的老蔡再无后顾之忧,马上辞去了工作,开始全职办他的戏剧社,带着一帮兼职成员们排演即兴话剧,到处演出,倒也玩得有声有色。

跨年夜,我们凑在后海的一个酒吧聚会,庆祝石头找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工作,为老蔡的戏剧社打气加油,送别即将去美国的娟子,也祝贺我正式签了合同,可以继续在新报社“混日子”。

大家都很高兴。

老蔡甚至把我们在摄影工作室聚会时候拍的那些合影都带来了,说要把我们的故事写进剧本里,排成一出话剧。看着照片里的那些笑脸,就仿佛许久之前的事情再次重现。我们没有一起相伴长大,却在成年后相识相知,在一次次脱胎换骨中一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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