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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之间的战争总会和解

pinweiyuedu 2013-06-16 18:36:30 总第149期 放大 缩小

在欣赏完电影《大鱼》以后,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在我的客厅里鼓掌,向这部片子致意。这部电影不是拍给所有人看的,它拍给那些试图了解自己父亲的人。

《大鱼》讲述的是一个父亲的一生,充满了魔幻、隐喻和梦幻。在前1小时30分钟内,它可以被当成一个魔幻版的《阿甘正传》来看,绝不会让人感觉乏味。而在最后10分钟,在讲故事最关键的时候,那感觉如同烟花散尽、笙箫停歇,满天星斗在夜空中显露出来,纤尘不染。你只觉得那一瞬间明白了所有的星光,而你却不能言语。

《大鱼》让人无言感动。我不知道女孩子是如何理解父亲的。我是男人,我想大多数男人都有类似的心路历程:当我们在孩童时代,父亲是无所不能的神。他强劲有力的臂膀能把我们高高抛起,他扎人的胡子在拥抱的时候会带来刺痛,他可以解答你所有的问题,他无所不知……然后,我逐渐发现他并非万能,在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有着和我一样多的麻烦和困惑,他一点点从我的生命中隐退,他不再那么重要,因为我慢慢用自己的肩膀扛起天空。

或许还会有争斗,因为我不屑于像他那样活着,我觉得自己比他更为强大、更为聪明,不愿意按照他设定的道路前进。尽管在多年以后,我终于认识到,他那样做只是出于爱,而且有相当部分被证明是正确无误的。

在这种绵延不绝的征战里,没有最糟的情形,只有更糟。《大鱼》里的老爸几十年如一日,是个大话王。他重复了无数次的大话、谎言,让人厌倦,让人尴尬,让人恼怒。站在儿子的立场上,我有十足的理由觉得,有这样一个老爸,实属自然灾害。

荒谬的是,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和儿子作对——在他还没有成为一个父亲之前。所有的人都站在大话王父亲的一边,他们明知道那是吹牛,但不为所动,似乎是在鼓励父亲出丑。而父亲似乎也有了更充足的理由,继续他的谎言。

所有的父亲都会有死去的一天。也许儿子因为争吵会砸了家门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但到那一天,他总会回来,男人之间的战争总会和解。所有的父亲都很有耐心,他们老迈了,有足够的时间等待和解。面对生命力渐渐消亡的父亲,所有长大的儿子都会想问同一个问题:这个垂死的男人是谁?他做过什么?他的一生究竟如何?

《大鱼》里的父亲依然以他吹牛的方式作答,儿子不得不自己去找出真相。他去寻找那条大鱼,他父亲说过多次的那条最大的鲇鱼,那条没有任何人能抓住的鲇鱼。

影片的最后,父亲真的变成了一条大鱼,而且我确信那是真的,和我的眼泪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即使是在闪烁的泪光中,我也坚持认为老爸讲的一切都是真的。在这世界上,只有在你所爱的人之外,才需要辨别所谓真假。生活中的事有种种说法,而所谓真相,可能恰恰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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