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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突破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对中国的围堵?

yangguangbaodao 2013-01-06 23:09:49 罗娟丽 总第139期 放大 缩小

  “重返亚太”战略是奥巴马时期美国外交政策重心的重大调整,它标志着美国将目光从“9·11”之后的反恐战争重新转移到亚洲和太平洋地区。2011年11月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在美国《外交政策》杂志发表署名文章《美国的太平洋世纪》可以视为对美国“重返亚太”战略的详细阐述。文章称“未来的世界政治将由亚洲决定,而非阿富汗或伊拉克。美国将置身于行动的中心。”未来十年美国外交政策的中心将锁定于亚太地区,美国与日本、韩国、澳大利亚、菲律宾和泰国等亚洲国家的联盟关系是其转向亚太战略的支点,美国将在该地区的外交、经济、战略和其他方面增加时间和精力的投入。

  美国围堵中国的表现

  美国政府领导人许多次在不同场合表示对中美之间合作的期待和赞赏。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在2010年10月底亚洲之行的开始就宣称“中美两国国内都有不少人认为中国的国家利益与美国的根本不一致,……但这不是我们(政府)的看法,在21世纪,中美两国任何一方将对方视为敌人都不符合自己的国家利益。”2011年11月,奥巴马在美国夏威夷州举行的亚太经济合作论坛之后的媒体会议上也称:“美国欢迎中国和平崛起,中国的成功符合美国的利益。”2012年5月他在白宫会见日本首相野田佳彦时再次强调,“美国希望中国变得更加强大,更加繁荣。”然而这些外交言辞并不能掩盖美国政府在实践“重返亚洲”战略时明显的围堵中国的意图。

  2011年11月,奥巴马访澳时宣布将派驻2500名海军陆战队队员和在达尔文市的军事基地增加舰只飞机,并承诺美国军事预算的裁减不会以亚太地区为代价。海军陆战队轮流参加与澳大利亚的联合训练和演习,同时增加美国空军进入达尔文市机场。美国在澳大利亚的永久驻军和重新部署是美国获得了坚固的南中国海立足之地,也确保了它其中一条商业出口路径的安全。布鲁金斯学会的高级研究员迈克尔·弗里拉夫(Michael Fullilove)认为:“应对中国最近表现出来的自信肯定是美澳加强军事同盟关系的主要原因之一。”

  2010年开始,中国的军事开支就超过了日本。日本是与中国发生冲突最多和矛盾最复杂的周边国家,两国之间既有历史问题、领土问题,还有随时可能爆发的国内对立的民族情绪等等。作为美国在亚洲最重要的盟国,日本努力迎合美国重返亚洲战略加强两国的双边关系:日本政府同意出资50多亿美元以确保美国军队长驻日本,同时扩大两国联合情报、监测和侦察活动,以应对日本周边地区的安全挑战并确保能共同迅速做出反应,以及共享情报以应对网络安全威胁;日美双方共同签署开放天空协定,用来增进两国间企业的接触和民众的联系;日本同意协助美国帮助阿富汗实现重建计划。

  2010年11月,奥巴马访问印度期间,称印度是美国21世纪必不可少的合作伙伴。美国加强了与印度的联系,包括积极支持印度入常的努力;支持印度的“东向”(Look East)战略,包括与印度和日本的新三边对话;勾画出一个以印度为支柱的经济更融合、政治更稳定的南亚和中亚地区的新愿景。美国决定解除长期出口敏感技术的控制;在两国之间加强包括国土安全、教育、农业和开放的政府等方面的合作。此次访问中被认为最关键的环节是奥巴马政府承诺美国支持印度在联合国安理会获得常任理事国席位。

  2010年奥巴马派出乔治·华盛顿号航空母舰参加与韩国在黄海举行的联合军事演习,目的在于传递信息给朝鲜、韩国和中国——韩国是美国的军事同盟,美国向韩国提供军事保护伞,威胁朝鲜不要轻举妄动,而中国则应该尽力控制朝鲜半岛的局势。2011年11月,美国与韩国签订了《韩国与美国自由贸易协定》,促进了两国贸易更加开放和自由,两国联系也更为紧密。

  2011年11月,奥巴马在参加东亚峰会的亚洲之行中宣布将打开恢复与缅甸建立外交关系的大门。随后,希拉里访问缅甸,成为50多年来美国国务卿首次访问缅甸。2012年11月19日,奥巴马又实现对缅甸的历史性访问。

  除了加强与盟国的双边关系,美国积极采取行动全面接触或参与亚太地区的多边机制。美国已经活跃参与的有东南亚国家联盟和亚太经合组织。2011年11月,美国不仅在本土夏威夷州举办了2011年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会议,还第一次参加了在印度尼西亚巴厘岛举行的东亚峰会。除此之外,美国还发起湄公河下游行动计划、太平洋岛国论坛以及寻求与蒙古、印度尼西亚、日本、哈萨克斯坦和韩国等不同国家建立新的三边关系。

  虽然美国政府没有公开声称这些措施是为了孤立和围堵中国,但这些行动已经明显地表明了美国对中国的意图。

  中国如何突破围堵?

  首先,加强与美国的对话。美国不相信中国一再强调的“和平发展的对外战略”,同样,美国多次表明的“不会遏制中国发展”的立场也不能博得中国的信任。美国经常抱怨中国对外政策不确定,但是从中国的角度来看,美国的政策又何尝清晰:一方面强调与中国合作,强调中国发展对美国的重要性;另一方面,高调重返亚洲,并不断加强与亚洲国家的军事联系。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副所长阮宗泽在人民日报的评论中认为:“中美之间的战略怀疑从来没有减弱。”外交部副部长崔天凯也承认中美之间的“信任赤字”——中美之间的相互信任程度远远落后于未来双边关系发展所需要的程度。

  当中美关系趋于低估或面临对抗时,两国更应该坚持坦诚和率直的对话,而不是盲目的猜疑和不信任。中美双方越是不信任,就越显得双方加强沟通,扩大共识,促进相互了解的重要性。对话是出于需要,而不是喜好。坦诚的对话不是要求公开所有的涉及到国家利益的战略意图和军事机密,而是通过对话和接触消除误解和不信任。中国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虽然中美之间在地区利益的认识和维护上有不一致的看法甚至由此产生一些对抗的行为,但在一些重要的问题上,它们仍存在利益的一致,需要两国保持密切的合作。中国都应该努力寻求战略互信,促进中美关系的良性发展。例如,中美两国间战略与经济对话(Strategic and Economic Dialogue)。双方政府把两国的数十个机构汇集到一起,磋商最为紧迫的双边问题,包括安全、能源和人权问题在内,使其成为两国政府间迄今最具深度与广度的对话。

  其次,明确中国军力发展的目的和战略意图。一方面,中国在经济迅速发展的基础上适当发展军事力量,是正常的增强国防力量和追求国家利益的表现。维护自己在南海的领土和主权,理所应当,更何况中国并不是唯一与其他邻国发生海域主权纠纷的国家。土耳其与塞浦路斯在相邻海域,希腊和以色列在天然气蕴藏丰富的地中海东部领域,俄罗斯、加拿大和美国对北极地区——极地冰盖的融化可以开发新航线,北极还可能蕴藏着巨大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这些国家之间都存在不同的领土主张冲突。所有国家都想确保自己开采石油的能力和确保运输渠道的畅通。海军发展最快的往往是那些在深海有能源利害关系的国家,这绝不是巧合。

  另一方面,中国应当理解崛起可能给美国和亚洲周边国家带来的担忧并且适应他们的反应。中国政府不仅可以通过对外宣传使战略目标清晰化,还可以通过实际行动表明目前的中国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破坏现有的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主导的国际秩序,中国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和最主要的关注点是发展经济,确保民众的生活水平得到提高,国内稳定和繁荣。例如,中国针对军事力量发展引起的关注,在2011年中国国防白皮书所表明的态度:“中国奉行防御性的国防政策。……不论现在还是将来,不论发展到什么程度,中国永远不称霸,永远不搞军事扩张”。中国发展军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中国的领土完整和海洋权益。在非传统安全问题上,中国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如恐怖主义威胁、能源、资源、金融、信息和自然灾害等等。中国无意在核武器、远程打击和对抗系统、太空武器系统,或者是对公海的控制权挑战美国的主导地位。中国政府并没有在中国的海岸线之外投射军事力量,对于领土问题也一再强调通过协商和谈判的途径来解决也是用行动证明自己意图的重要表现。

  再次,尊重和顾及周边国家的利益,稳固与他们的合作关系。美国在世界上拥有五十多个国家军事盟国,而中国却没有。虽然朝鲜和巴基斯坦与中国有半同盟关系,但都不是正式的军事同盟关系。中国与朝鲜在1961年建立了正式的同盟关系,但它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联合军事演习和武器出售。中国与巴基斯坦有实质的军事合作,但是没有正式军事同盟条约来约束双方。阎学通在《纽约时报》上发表题为“中国如何击败美国”的文章,他认为中美之间的核心竞争是看谁拥有更多的高质量的朋友。中国在世界舞台发挥更大的作用,必须向不那么强大的国家提供更多的安全保护和经济支持。中国要想为和平崛起塑造一个更加友善的国际环境,需要发展更多比华盛顿的外交和军事系更高质量的关系。

  中国应该认清这一事实,东南亚实力较弱小的国家,担心中国经济和军事实力的增长,欢迎奥巴马释放的信号——美国将在亚太地区扩大存在,从而可以抗衡中国。然而,在稳定周边安全形势上,中国仍可大有作为。原因有二:其一,中国经济增长的潜力、巨大的市场需求,以及亚洲国家具有的地理临近的优势,中国发展周边国家关系已经具备了天时和地利。马丁·雅克(Martin Jacques)称,“随着中国的经济发展,中国已经复兴成为该地区最主要的经济力量。”他将当前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关系与亚洲历史上的朝贡体系相类比,他认为,“中国的邻国将越来越不愿与其对抗,因为它们完全意识到他们未来的经济注定更多与北京相关,而不是华盛顿。”其二,东南亚国家摆脱强权控制和独立自主的倾向。印尼前国防部长尤沃诺·苏达索诺(Juwono Sudarsono)认为印尼在中美激烈争夺中的立场是:“我们想要在中美之间的竞争中保持一个战略空间,……我们想要在竞争中能自己把握自己,并时时向中美发出——美国和中国都对我们很重要——的信号,因为如果我们对任何一方保持过于密切的关系,它将损害印尼外交政策的核心价值观。”可见,没有主权国家自愿放弃独立自主的地位成为美国的“小跟班”。美国20世纪90年代初在南亚的军事受到了削弱也是一个例证,当菲律宾要求减弱对美国的依赖时,美国也不得不关闭在菲的两个军事基地——克拉克机场和苏比克湾。

  最后,扬长避短,强调中美之间的利益共同点。在经济上,中美相互依赖的程度使得任何一方的失败都是对方巨大的损失。中国是美国的最大债权国,中国持有美国1/4的海外债券,占美国债券总额度的12%。如北京大学朱锋教授所言,“(中国)没有人希望看到美国经济持续走下坡,进入一个新的金融危机。在维持全球经济稳定中国和美国都异常重要。”在诸多的国际问题上,更需要中美广泛合作。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麦克·马伦上将(Mike Mullen)认为中美之间在许多重大国际问题上存在广泛的利益一致,“我们都是海洋国家,具有漫长的海岸线,经济都依赖于自由的贸易;我们都面临着毒品走私、海盗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扩散威胁;我们都想要稳定朝鲜半岛和巴基斯坦的;我们都认识到需要协调一致的国际人道主义援助和灾难救助。”

  正如阎学通在《中国如何击败美国》的一文中所强调的,赢得世人的心应该始于国内,即在国内建立一个令人满意的社会以吸引国外的人。美国对中国的围堵对中国周边安全造成了诸多的不稳定因素,但这并不是中国面临的最急迫的威胁和挑战。当前中国的首要目标是和谐社会的建设,当权力真正受到制约,当政治腐败真正成为个别问题,当社会真正趋于正义公平,当民众发自肺腑认为“生活很幸福”的时候,任何国家和国家联盟对中国的围堵都将变得不堪一击。

  (作者为中国政法大学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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