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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pinweiyuedu 2012-07-04 12:08:13 ■ 王 冲 总第126期 放大 缩小

 

我们老家有句俗话,叫“吃了胡萝卜闲操心”。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胡萝卜味道偏甜,用它做包子馅一般需要多放盐,有的家庭主妇惟恐把包子馅的口味做淡了,往往矫枉过正,把盐又放多了,吃起来不但口味重,而且吃后有“烧心”的感觉,也叫“草心”,即胃里不舒服。而咸草心是闲操心的谐音。

中国人不喜欢闲操心,在国际事务上,也把坚持不干涉内政视为最高原则之一。可美国就不同了。美国人喜欢管闲事儿,最近发布人权报告,说中国是“独裁”国家,中国政府也立即还以颜色,批驳美国的人权状况。

美国人管闲事儿,其实不仅限于政治。最近,美国国会开会,评估中国的创新成果。这相当于,美国国会在论证中国为何出不了乔布斯。

这其实是个中国人探讨了很久的话题,姑且看看美国人怎么说。

到国会作证的美国俄勒冈州立大学教授萨特迈耶,认为中国出不了乔布斯有四个原因:第一,人员冗繁、利润有限、外国技术支持不够等经济原因;第二,中国教育系统一贯不支持大胆想象,而是推崇服从上级;第三,缺乏知识产权保护等法律;最后,创新往往自上而下,而非市场导向的自下而上。

亚利桑那州立大学西蒙教授在回答委员会问题时举例说,一个获得诺贝尔奖的美国教授的学生,如果提出一个完全相悖的理论,是会受到教授及社会鼓励的,而在中国,学生绝对不敢公开挑战教授。

佐治亚理工学院的布雷兹尼茨教授认为,羁绊中国拥有自主创新能力的因素还包括政府管控媒体、糟糕的金融系统以及政府的干涉。他说:“中国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看看美国人所言,想想中国当前的境况,不是没有道理。其间教育、政府、人员、利润等技术性问题就不必再提了,因为大家都可以意识到。倒是布雷兹尼茨教授的一句“中国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值得深思。

近代以来,中国人陷入史无前例的不自信,有一种受虐的心理。体现在科技创新领域也是如此。舆论有时候会怪罪美欧对中国的高科技封锁,可问题本质在于中国人自己。如果把造假的那些本事用到正地儿,就算造不成一流的产品,至少也不会贻害大众;如果把让学生一遍遍解方程的时间拿出一半,搞点创新,也许潜在的乔布斯能冒头。中国人生来很聪明,教育的过程却扼杀了天才,而工作环境更不鼓励创新,体制的遏制,更是可怕。

就拿汽车业来说,以“市场换技术”喊了几十年,结果汽车业被欧美日品牌全面占领,销量超过了美国,技术还是没有换来。不是这些年中国人没努力,但问题是,谁会把核心技术给别人?这个逻辑本身就是荒谬可笑的。

飞机行业也是如此。20世纪80年代初,即将成功的大飞机项目下马,让一代人的努力毁于一旦,直到21世纪初,中国才幡然醒悟,决定上马大飞机项目。有人说,这是中了波音的圈套,是波音动用公关人员对中国有关领导人游说,让他们以为“既然可以买,为何要自己造”。这种指责波音的观点又犯了错误——你自己做的决定,怎么可以赖别人?

当然,有人会说,美国人关心中国的科技创新,肯定有他的目的。这话没错,谁都不是傻瓜,谁也不会明明白白地损失自己的利益去帮助别人。关键在于,别人在自己获益的时候,是不是也给予你帮助?

不管其目的如何,几位教授对中国缺少创新所做的分析,还是切中要害。有人会说,美国国会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中国,甚至有爱国者会说这是恶意丑化中国,美国人关心中国科技创新,有其险恶用心和目的。

目的,当然有。美国人没有义务给中国做免费的智库。举办这次听证会的,是美中经济与安全评估委员会,他们担心中国的创新会给美国经济带来真正的挑战。但布雷兹尼茨教授认为,美国不应担心中国是否会取代硅谷,而更应担心中国将西方已有的研发成果混合、改进、本土化和商业化的能力,这种能力被称作“第二代创新”。这句话,中国的学者也说过,他们用的词是“模仿创新”,学界甚至认为,模仿创新,也是创新。

我对此不敢苟同。模仿,注定中国亦步亦趋,不能走在时代的前列,一个靠模仿获得就业、税收的国家,也不是一流的国家,不具备一流的创造力。可美国人却不这么想,中国的二次创新,让美国创新产品的效益大减。一个新产品研发出来,本来打算大赚5年,可中国人一模仿,半年就搞出山寨货,再过两年甚至可以凭借低成本后来居上,这让美国不得不重视。

美国国会的结论是,中国可能在未来的20年中都不会成为科技创新的领跑人。但是,如果从现在起,针对美国教授们指出的那些问题一一纠正,20年不行,可能40年后就行了。可如果还是沉迷于模仿,在制度、理念等方面都不思进取,50年、100年后,恐怕都出不了乔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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