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虑的现实
4月初以来，本不平静的中国南海因“搅局者”频出险招和“不速之客”的暗力推动，再度风高浪急，战象环生：先是菲律宾当局把从美国乞讨来的老旧军舰视作挑战中国的“利器”，悍然开进中国黄岩岛搜查追捕手无寸铁的中国渔民，并与赶来救援的中国海监船只发生前所未有的对峙，随后是中菲两国船艇对峙时间已长达十多天之久;再后是菲美所谓的“肩并肩”大规模军演登台亮相，参演美军人数达到历史新高，且演习地点改选在敏感的巴拉望海域，非常靠近中国南海地区;再是台湾媒体报道，3月下旬，越南武装巡逻艇曾两度接近南沙太平岛，台军海巡警艇驱离时，遭对方鸣枪挑衅，台军也开枪示警，太平岛守军立刻进入紧急状态准备开火还击。与此同时，外媒引述美军方最新消息称，解放军南海舰队基地潜艇数量在最近一段时间大大增加，卫星图片显示解放军南海原先集结的三艘094核潜艇出现调动迹象，至少一艘已经奔赴南海。虽然这些传闻真实与否无从查证，但它印证的现实是，南海争端可能会成为点燃亚洲军事冲突的导火索，日本朝日电视台发表评论称，中菲海上对峙让人闻到了浓烈的火药味，两国海上互相“瞪视”的僵局看似可能会由军事冲突打破。国内舆论和民众在日趋紧张严峻的南海局势面前,也出现了难得的共识和不同的主张。《环球时报》的网友就呼吁，中国不能继续忍让，而应果断出手“教训”有关国家，必要时不惜和支持这些国家的“后台老板”美国翻脸。有解放军少将警告，菲律宾如再做出过度挑衅，中国海军必定会依照宪法，重拳出击。也有专家声称，对南海问题中国还是要“克制”、“小忍”，“五十年不打仗”。
北京独立军情分析人士认为，虽然两国政府和领导人对外宣称，要致力维护该地区的和平稳定，“中菲两国不会开战”，“使用武力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但由于菲越挑头，美、日、印、澳、俄等域外大国纷纷卷入，南海火药味越来越浓已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中国此前在南海问题上见事较迟，处于被动，这次低调发力，“稳中求进”，凸显了维护国家主权的坚定信心和持续推进的果敢行动，但由于菲律宾早年通过明夺暗抢的行动，在南海问题上已盗获重大好处也是不无争的事实，特别是菲国在数年前通过修改本国法律把黄岩岛划在自己的版图上，两国通过谈判解决南海争议的空间越来越小，南海战事的暗火已燃，必有一战的端倪似越来越明显，这是最令军情分析人士忧虑和关注的现实。
“抱腿壮胆”术搅乱南海局势
一是“买舰逞强”打错算盘。据新华社报道，4月10日中午，当国家海洋局获悉在我国黄岩岛海域作业的数艘渔船被菲律宾军舰非法堵在黄岩岛环礁湖内，菲方欲抓扣我被困渔船渔民时，该局迅速派出正在附近执行南海定期维权巡航执法任务的中国海监84、75船编队赶赴该海域，对我渔船和渔民实施即时保护，同时与现场的菲律宾海军最先进、吨位最大的军舰发生对峙。军情分析人士注意到，该舰是2010年5月菲律宾花费1000万美元向美国购买的二手“汉密尔顿”号汉密尔顿级巡逻舰。法新社的报道称，菲律宾在挑起这一南海对峙事件中具有更大的责任，因为菲律宾自4月8日以来一直把军舰部署在南海的黄岩岛附近，试图逮捕在那里捕鱼的中国渔民。用“最大军舰”进行恫吓、以军事介入渔业纠纷，显示“菲律宾愚蠢至极”。中国军事专家则认为，菲律宾这次是想借孤注一掷的动作，企图保护所谓自己的海岛权益。这种做法源自菲当局对局势的误判，明知海上力量无法和中国抗衡，还是企图展示一下它的强烈意志，或是想听到美国支持及同情自己的声音。军情分析人士认为，从过程和结果看，菲方这次明显是打错了算盘，不仅没有听到美国对中菲黄岩岛的对峙发声，而且还为中国宣示黄岩岛主权提供了难得的机遇，并且使这种机遇变成了行动，使国民的舆论变成了中央的决策，使过去中方对黄岩岛的非常态化巡逻变成了常态化的巡逻，也就是使国家武装力量对黄岩岛主权维护变成了常态化公开化的支持。
二是“肩并肩”军演戏中有戏。从4月16日开始，菲律宾与美国历时12天的“肩并肩”联合军演拉开大幕。虽然两国宣称军演旨在加强两国在应对恐怖主义、海盗、走私及自然灾害等方面的合作，但今年的军演，无论是演习地点、军力规模，还是演习课目设置和参演国家范围，都有变化和升级。先看双方投入兵力，菲律宾作为东道主出动了2300人，而美军参演兵力多达4500人，是美国参加历届“肩并肩”联演出动兵力最多的一次，足见美国的重视程度。后看演习地点，“肩并肩”演习的两栖作战等实战科目安排在菲律宾巴拉望岛以西海域进行，逼近中国南沙群岛，属于争端频发区域。再看演习科目，今年的演习内容除了前面提到的两栖作战，还包括一项所谓“反恐”性质的油气平台攻占演练，可谓贴合南海主权争议的“现实需要”。军情分析人士指出，这次美菲联演，菲方大有“项庄舞剑”和“狐假虎威”的意图，美方特有“我胡汉三回来了”之动势。尤其是对菲律宾来说，通过演习借助美国的军事力量“撑腰壮胆”是其首要考量。菲律宾武装部队总参谋长德洛萨在演习启动仪式上就意有所指地说，“演习凸显了强大的美国对弱小盟友的支持。”菲律宾这种“拉大旗做虎皮”的做法，正中急于重返亚太的美国人下怀。正如泰国《民族报》的评论所称，“美国2010年7月高调宣布插手南海争端，在那之后菲律宾对华立场变得比以往更难驾驭。马尼拉最近表现出的自信让人恍若回到冷战”。
三是“同志加战友”出手准又狠。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越南在南海也是动作不断。日前，越南先是与世界最大能源企业俄罗斯天然气公司签署开采南海两个大型天然气田的协议，接着又同印度政府和企业签署协议开采南海石油。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副教授马文·奥特就撰文称，越南正“引入”俄罗斯、印度的力量进入南海，试图利用俄罗斯、印度来抗衡中国。越南甚至搁置与菲律宾的“领土争议”，在东盟会议上一唱一和地挑衅中国。中国《环球时报》曾发表评论指出，在南海问题上，越南比起菲律宾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怪招、阴招层出不穷，甚至把一干僧人也派上南沙所占岛屿进行所谓“主权宣示”，还要与菲海军玩“趣味游戏”，把足球、篮球也当成对付中国的武器。4月21日，正在日本访问的越南总理阮晋勇谈到中国与东盟部分成员国存在主权争端的南海问题时表示，希望日本等地区外国家能够积极参与解决南海问题。军事分析人士指出，作为东南亚地区的军事强国，越南昔日在南海问题的态度和行动令人注目和忧虑，此次越军巡逻艇侵入中国太平岛限制水域或是危险信号。
“出手说”已成主流民意
军事分析人士注意到，随着中国在南海问题上态度和行动的变化，特别是黄岩岛对峙事件的披露，多元民意也日渐跟进和显露。
先是“学院派”发声。3月底，中国前驻法国大使、曾任外交学院院长的吴建民先生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声称，用军事手段无法解决南海问题;极端民族主义要不得。主要观点是：中国的国策是永远不称霸，新“冷战”的基础根本就不存在。而且，我们也不能容许新冷战的发生，它的结果将使亚洲崛起的势头中断，最终两败俱伤。21世纪中国最大的利益是保持发展势头。这个势头是中国人经过100多年的艰苦奋斗才争取来的，如果这个势头因为我们处理关键节点关键问题的失误，可能造成中断，一旦中断，恢复起来代价将十分巨大。具体到南海问题，吴认为，很多人以为打仗打赢了就好，其实不然，反而会让中国的周边局势陷入混乱;一定要弄清中国的大利益、地区的大利益、世界的大利益是什么。和平发展与合作是大利益，南海问题是有分歧的，但也有共同利益。我们应该遵循邓小平同志的思路：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军事分析人士认为，吴先生的谈话不无道理，但还是属于老调重弹或是精英观点，与普通百姓的想法相距甚远，而且也回答不了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被动过去，特别是随着黄岩岛对峙事件的发生变化，这种声音已被主流民意所淹没。
后是“出手说”受到追捧。中菲舰船在中国黄岩岛海域发生严重对峙后，立即引起了中国广大民众的高度关注，中国舆论要求政府在南海采取强硬立场的呼声不断增高。不仅一些带有民族主义色彩的媒体疾呼中国“出手”枪打菲律宾这只“出头鸟”外，就连一些官方媒体和国际关系学者也认为中国不应“一味软弱”。中国军事科学研究会副秘书长、罗援少将连续在《人民日报》旗下的《环球时报》发表评论说：“菲律宾不要欺人太甚，不要把我们的善意误判为软弱可欺，把我们的克制忍耐误解为‘以领土换和平’，把我们的‘和平崛起’误读为‘挂免战牌’”，“菲律宾甘当冲撞中国主权底线的出头鸟，是要付出代价的。”“中国有必要向黄岩岛增派海监力量，同时要让中国海军做好应急增援准备。海军是海监和渔政执法的强大后盾，中国对此用不着遮掩。”有专家指出，随着近些年中国国力和军力的快速上升，中国民众和舆论要求中央政府在主权问题上更加强硬的呼声逐步增大。“出手说”已成主流民意。军事分析人士指出，中国此次的黄岩岛果敢“亮剑”行动，引来了国内民众和学者专家们的阵阵“叫好”，从中可以看出，民意对中国政府展示强硬的行动给予了强大的支持，也使中国军方感受到强劲的动力源。
军事手段不可或缺
有军事专家指出，捍卫国家主权和维护国家海洋权益是需要综合手段的，不仅仅是外交与经济，军事手段越发不可或缺与替代。只有海上军事斗争准备得越充分，威慑得越彻底，方能以战止战，维护南海的和平稳定。即使进行军事斗争，也是很需要谋略性，需要政治、外交和经济手段的配合。如果迫不得已实施军事手段，是打速战速决的“短平快”，还是打对峙式的消耗战，都需要进行充分的准备和论证。中国自然是不愿意在南海大打，那么不排除小规模的打一下，即便是这样的话，也要准确地分析美国及区内其他国家有可能做出什么反映，我们如何科学应对。如果极个别国家不顾中国的多次劝告，在冲撞中国主权的底线上越走越远，中国就应该果断采取军事手段，给其以深刻教训，以至恢复历史的本来面貌，彻底解决领海争议问题。这样做虽然会在短期内产生强烈的震荡，但是，短时间的阵痛会换来较长时间的稳定。北京军事分析人士指出，中国在维护岛礁主权和权益方面素有一般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就干净利索的大国风格，比如1974年、1988年两次用武力成功地捍卫我们的岛礁主权和海洋权益就是典范战例。中国现在的国力、战力和国际地位较前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需要的或许是历史眼光和战略勇气。
(作者为本刊特约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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