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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患者,孰是孰非?

yangguangjujiao 2011-12-01 16:52:05 编辑组稿/陈楠 总第113期 放大 缩小

 

“八毛门”、“录音门”、“砍杀门”、“弃婴门”等医疗纠纷事件引起社会的强烈反响。医患暗战明斗不断,如何开出“休战”良方?中国卫生部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召开工作会议,会议坦承目前医患关系紧张,医疗纠纷增加,有些地方甚至多次发生暴力攻击医务人员事件。

“对待病人要像对待自己亲人”这样的态度如今越来越难看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对立的医务人员与患者。面对目前日趋紧张的医患关系,谁该为此负责?

佛山弃婴“死而复生”

2011年10月26日清晨,佛山市南海区红十字会医院,刘冬梅在两名护士的帮助下早产下一名婴儿。护士告知家属是女婴,生下来已死亡,并将婴儿装进塑料袋丢进厕所。半个多小时后赶到的亲属要求查看,却发现“死婴”居然还在动,并且是一名男婴。

据刘冬梅夫妇介绍,从10月23日当天住进医院6楼的妇产科到25日这几天,经过输液后下身不出血了,腹痛也减轻了,医生检测胎儿的胎心,没说有任何不良现象,一切都很正常。而在此次住进医院之前,刘冬梅也到南海红十字会医院做过B超和四维彩超。检查结果都是没有发现婴儿的任何不良现象。夫妻俩从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意外,沉浸在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之中。

26日凌晨3时许,刘冬梅再次感到腹痛,“下身也流水、出血,是不是羊水已经破了?”男婴的父亲王海章立即去找医生。当晚刘冬梅的主管医生休息,妇产科由一名姓曹的医生值班。3时30分许,曹医生过来看了看,让刘冬梅到处置室检查。“她让我站在地上,摸了摸,开了点药然后让我回去。”刘冬梅当时有些不解:孕妇能站着检查吗?之后曹医生再没出现,护士也没来给刘冬梅打针。直到4时40分左右,护士拿来药给刘冬梅打针。从开药到用药超过一个小时。对此,护士的解释是:“晚上病房取药不方便”。

将近凌晨5时,刘冬梅称肚子疼得很厉害。王海章先后两次去叫曹医生,但只有两名护士过来检查。5时10分许,曹医生终于拿着药水走进病房,让刘冬梅脱下裤子。“医生一看,说已经来不及了,水泡都出来了,然后让身边的两个护士处理,她自己走出了病房。”两个护士用布将刘冬梅围住,王海章没看到分娩的过程。几分钟后,护士说孩子生下来了,但王海章没听见哭声。这时是凌晨5时17分。“有一个护士出去拿回来一个黄色的塑料袋,她们说婴儿不行了,把婴儿装进了塑料袋。”5时20分许,当一名护士提着塑料袋走出病房,王海章才真真切切看到被宣告死亡的婴儿。王海章说自己脑中一片空白,监测正常的婴儿怎么分娩后就突然死了呢?他又追问一名护士:“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女孩。”对方明确回答。

大约十分钟后,回过神来的王海章给姐姐王和平打了电话。王和平夫妇住在离医院五六公里外一间出租屋,得知事情经过后,穿上衣服急忙出门,步行了20多分钟到了医院。“到了医院我问男孩女孩,护士说女孩;我问能不能看看小孩,医生说可以。”此时,婴儿被装在塑料袋里,放在处置室的厕所里,地上铺了块白布。“我打开塑料袋一看,孩子的手脚在动,肚子一上一下,鼻孔里有气泡冒出。”王和平立即喊医生、护士。她同时发现这是个男孩,而非此前护士所说的女孩。

从5时20分许婴儿被丢在厕所里,到王和平赶到医院发现婴儿在动,之间超过了半个小时。接近6时,一名护士立即跑进厕所,给婴儿擦拭额头,随后又抱出去进行救治。

由于早产,婴儿的体重只有1.9kg,身长45cm。经历了半个多小时的“被死亡”,这名男婴被抱上7楼,放进监护室的保温箱里。这个经历了生死的男孩,躺在距离窗口3米远的一个保温箱里,经一周治疗男婴现况尚好。

广州医患演绎“步步惊心”

做煤炭生意的山东人徐先生,40岁才生下儿子小涵,现在儿子一岁半,是全家人的心肝宝贝。然而今年9月20日,孩子发烧,诊断为手足口病。9月22日送到了广东省妇幼保健院。检查后,小涵立即被送进ICU(重症医疗监护室)抢救,还要做腰椎穿刺术、CT,并上呼吸机。

“孩子进来时活蹦乱跳,怎么一下子就要进重症监护室?”患儿家长徐先生心生疑窦,认为有过度治疗的嫌疑。据他回忆,当时医生说小涵肺部出现纹理,非常危险,但他复印了病历给广州的其他儿科医生看,也找北京的专家咨询,被问到的医生专家都说“病情没那么严重”。这让徐先生对医院失去了信任。他对医生的诊断和来往电话都录了音。9月24日,孩子病情有所好转。9月29日,医院认为小涵已达到治愈出院标准,建议出院继续康复治疗。但徐先生未办理出院手续,因为他认为,孩子还不能出院,只是先回家休养更好。于是医院同意让孩子回家休息。

10月8日,小涵又发烧、咳嗽了,第二天就返回医院救治。医院要做胸透等检查,但徐先生拒绝了,只同意做手指验血。医生的治疗建议得不到家长认可,感到很为难。随后小涵病情迅速恶化,出现高热、皮疹、肝脾肿大、黄疸、多脏器功能损伤等,病情疑难复杂,治疗效果不理想。省妇幼请来了中大孙逸仙纪念医院的李文益教授、南方医科大学珠江医院曾其毅教授等广东地区儿科著名医生一起会诊,诊断为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综合征和噬血细胞综合征,并伴随多种感染。然而患儿对治疗反应不佳,病情控制不理想。

基于此前的经历,这次孩子住院,徐先生和妻子非常谨慎。孩子每天的体温、喝水情况、咳嗽、小便、吃水果情况,都全程记录。医院为小涵会诊,徐先生也要求参加。会诊时,他详细做笔记,和医生的通话也都录音。对此,医院表示,医生们压力很大。

10月23日,双方的不信任达到了顶峰。那天,由于医院工作人员疏忽,搞错了小涵的用药知情同意书(是用旧模板写成的),上面显示患儿“巨细胞病毒阳性”,需要使用更昔韦洛,并且还有“应家长强烈要求”等字眼。后来才知弄错了,用了别的孩子的模板。“医生还让我签知情同意书,出了事谁承担责任!”徐先生还反映,医生总是找他签字,有推卸责任的嫌疑。

10月31日,广东省妇幼保健院副院长陈运彬和儿科主任王波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患儿小涵经前期救治,目前病情稍稳定,不像之前那样剧烈波动了,但仍极其危重,有生命危险。

“八毛门”医院恢复清白

2011年8月,刚出生的小强肚子有点鼓,大便排出困难。深圳市儿童医院检查后疑为先天性巨结肠,建议做手术,孩子的爸爸陈刚向媒体称“医院开出的医疗费用超10万”。后陈刚带孩子转到广州儿童医院求医,他声称,医生检查后认为症状不重,开了价值8角的石蜡油,给孩子通便。孩子仅用了一次,就可正常排便,之后恢复正常。陈刚对深圳儿童医院的误诊提出质疑投诉,怀疑深圳市儿童医院过度医疗,要求医院撤销科主任,退还3900元住院费,赔偿10万元。

9月7日,有媒体以“婴儿病情误诊要做10万元手术,最终吃8毛钱药痊愈”的标题报道事件。随即引起广泛舆论关注。当天深圳市儿童医院召开新闻发布会称,所有诊断治疗符合诊疗规范。10万元手术费用的说法是家长杜撰,医院从未提过,手术约需2万元。9月8日,患儿父亲陈刚一行带着孩子到医院讨说法。深圳市儿童医院再次表示,医生对患儿进行的检查合理,诊断正确,诊疗措施符合诊疗常规,建议孩子尽快检查。患儿父亲陈先生认为孩子状况良好。

事件随后引发医患信任危机,深圳市儿童医院多名患儿因“八毛门”事件影响,患儿家属拒做手术,导致多名患儿病情恶化。9月13日,有读者爆料,陈刚12日再次带小强到广州儿童医院求诊。而陈刚坚持表示小强腹胀现已消除,能吃能睡。

10月11日,小强被带到武汉同济医院就诊,收治小儿外科,入院时年龄1个月24天。同济医院称,患儿入院时查体:精神反应较差,贫血貌,营养不良,腹部明显膨隆,腹壁静脉可见,中上腹可见肠型,家长自行肛门置肛管排便排气。外院结肠钡灌片初步诊断为先天性巨结肠,经过病理诊断与早前医院的结论相符。同济医院小儿外科主任冯杰雄介绍,先天性巨结肠症是一种常见的胃肠道先天性畸形,它主要是由直肠或结肠神经节细胞缺乏所致。先天性巨结肠及其同源病是引起幼儿便秘的主要原因,是小儿胃肠门诊中常见的疾病。调查统计,该病全国的发病率为1/5000。“仅靠8毛钱的石蜡油是治不好先天性巨结肠的。”他说。同济医院方面介绍,小强此次治疗花费为23886.43元。与当初深圳儿童医院的预计费用接近。

10月19日小强接受巨结肠根治术。术后医院给予了抗炎、营养支持等一系列治疗,患儿术后恢复顺利,已经正常进食。拔除各种引流管并且伤口拆线后,小强28日痊愈出院。患儿出院时,其父亲委托同济医院向社会公布了他的一封感谢及致歉信,信中感谢同济医院治好了孩子的病,同时也向深圳儿童医院道歉。得知患儿小强已康复出院,此前曾为其诊断的深圳市儿童医院外科主任李苏伊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非常欣慰,希望孩子能健康成长,也向家长表示慰问。

在发出感谢及致歉信后,“八毛门”事件的主角、小强的爸爸陈刚通过医院表示不愿接受采访。医院也呼吁给小强一个宁静的恢复和生长环境,毕竟小强的生活才刚刚开始。$nextpage$

护士给孕妇保胎错送堕胎药

一名孕妇在广东汕头妇产医院做保胎治疗期间,送到她病床前的竟然是另外一个病房孕妇的堕胎药。虽经医院救治已确认胎儿暂时得以保住,但“保胎”险变“堕胎”的孕妇却不知道这次错误给肚中的胎儿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事发医院院长在接受采访时称,这是一起护理差错,是“个人工作责任心的问题”,当事护士已被停职。

10月6日,怀孕两个月的郑小姐有出血症状,到汕头妇产医院诊治。医生检查后确认宫内早孕、先兆流产,遂收治在医院4楼妇产科病区,给予保胎治疗。在这个病区的31号床,是一间单人病房。10月9日这天,郑小姐的病情已有所好转。上午,一名护士送来了3片糖衣药片,嘱咐按时吃药然后关门离开。11时,郑小姐服下了药片。可服药后没多久,郑小姐觉得手心发痒浑身不适。原来她服下的是“米索前列醇片”,这是一种堕胎药。院方告诉郑小姐,是护士发错了药。

院方负责人在对记者证实,确实是护士将药物送错了房间。但汕头妇产医院院长刘加忠强调说:“这是一起护理差错,不是医疗事故。”送药的是一名刚刚毕业的护士,仅仅20岁。她的岗位是助理护士,还暂未取得相关资格证。

在10月9日后,医院对已经服下堕胎药的保胎孕妇进行了系列诊疗措施,临床观察近一个月后复查彩超确认告知郑小姐保胎成功。“保胎成功?你告诉我什么叫保胎成功?能够保证胎儿没有受到这次用药的影响?”对此,郑小姐的一位家属对记者表示不能接受。因为担心,郑小姐提出一份协议,没有要求金钱赔偿,但要求医院保证胎儿能够健康出生。汕头妇产医院的副院长郑群对记者说,根据药典记载,米索前列醇片吸收快、排出也快,“体内不会产生积蓄。”她说,孕妇担心药物会造成胎儿畸变等问题,根据药典描述是不存在的。

医院日前宣布了对送错药的助理护士的停职处理决定,汕头市当地卫生部门也已在该院护理部对这一事件进行深入了解。但医院和郑小姐双方都称,还不能就这次送错药事件达成协议。

北京同仁医患冲突引血案

2011年9月15日,北京同仁医院耳鼻喉科的主任徐文,被患者连砍17刀,双手前臂、头额部、后颈部、左下肢、背部等多处被砍,致肌腱断裂和颅骨、尺骨、胫骨骨折,倒在血泊中。

徐文,43岁,留美归国的医学博士,业界公认的喉科专家。2011年元月,她刚刚担任同仁医院耳鼻喉科主任。至今未婚,和父母同住。当天下午3点37分,她打电话给60多岁的老父,说不回家吃晚饭,要加班准备一份讲课材料。晚6点,已不准备等女儿回家吃饭的徐父,意外从电话中获知了女儿受重伤的消息。

行凶者王宝洺,今年54岁。5年前,徐文曾经为他动过喉癌手术。当天下午,他来到徐文诊室时,没有人注意到王宝洺如何在门诊室外堵住了徐文。因事发突然,在场的人们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在追砍徐文后扬长而去;两小时后,他在北苑附近被警方控制。王妻在接受记者专访时称,若不是5年前患病,王宝洺托熟人介绍找到徐文诊治,两人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交集,这起震动业界的悲剧或许不会如此降临。漫长的5年中,这一对医生和患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发第二天,王宝洺的博客被人发现。八篇写于2009年的文章,单方面记录了他于2006年在同仁医院医治喉癌的经历、纠纷和诉讼过程。博文的最后几篇文字里,已充满了对徐文的仇恨,其中一篇博文的标题称“血债要用血来偿”。

据博客记录和王妻透露,2006年8月30日,49岁的王宝洺因声音嘶哑近一年,托在同仁医院眼科工作的亲友找到了徐文。从徐文口中得知自己患有“声带肿物”(喉癌)后,素来身体健康的王宝洺并不相信。9月26日,王在同仁医院门诊手术室进行“活检术”;10月8日,病理显示“右侧声带鳞状细胞癌”,他才接受自己身患癌症的事实。但并非所有癌症都是绝症。武警总医院病理科主任纪小龙告诉记者,喉癌发现都在早期,喉癌治愈率比其他癌症要高。当时王宝洺的情况也是如此,术前检查结果显示,他的病情属于喉癌早期。但是,喉癌手术有可能导致发声功能丧失,这让依靠办培训班为生的王宝洺难以接受。

确诊喉癌后,徐文向王宝洺通俗地解释过病情。根据王宝洺自己博文中的回忆,徐文对他说:“你发现较早,是初期,只要切除单侧声带就可彻底根治。”王宝洺随即追问:切除单侧声带是否影响讲话?在他的印象中,徐文不仅肯定地回答了他,还有些不耐烦:“即使切除单侧声带,也是不会影响说话的,只是声音有些沙哑罢了!而且现在医疗、手术技术很先进,什么‘玻璃切片’‘激光仪器刀’都是国际领先的技术,保准没问题,你就放心吧!”徐文“不影响说话”的判断,给王宝洺吃了颗定心丸。后来,王宝洺陆续还提出了一些“不手术、中医治疗”的要求,被徐文一一驳回。

然而,日后的手术并未让王宝洺满意。他在博文中指责,徐文“手术没做干净、彻底”。他认为,由于徐文的首次破坏性手术,使其在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进行了两次大手术,最终成为一名“丧失了语言功能、劳动能力、嗅觉功能的残废人”。对此,同仁医院一位负责人解释:手术过程中,有的病变会一目了然,但也有无法判定的情况。如病变本身不明显,有可能无法判断病变组织的边缘,这就存在首次手术无法完全切除病变的可能,经验再丰富的医生也不可能绝对避免。

2006年10月19日,从中午11点开始到12点结束的手术中,徐文发现肉眼肿物并未清晰可见边缘,于是术中取了“切缘”,术后把三部分标本送检:其一为右声带肿物大体标本;其二为病变前联合切缘;其三为右声带外切缘。对此,王宝洺博客记载称,“术后,徐文对我爱人说:‘手术没做干净、彻底,你们再去其他医院做治疗吧!’”此事真伪已无从对证。但一周后,10月25日北京同仁医院的病理诊断书上显示:“(外切缘)粘膜组织,部分区可见肿瘤。”这个结果,让王宝洺坚信:徐文并没有治好他的病。于是惨案酿成。

福建医生怕被打无奈跳楼

从病房的5楼跳到4楼的空调外挂机上,然后再跳到3楼的平台……这是福建省三明市第一医院医生李某的一次逃生经历。

李医生的“惊人一跳”发生在2009年6月27日。他回忆说,当天清晨5点50分,正在儿科病房值夜班的他接诊了一个出生仅28个小时、“气促伴发热”的女婴,他建议住院,但患儿的外婆说要问问孩子的父亲,于是患儿被抱走。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患儿入住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入院诊断为“新生儿呼吸困难原因待查”。入院后,医护人员将患儿放置暖箱,进行“特级护理、暂禁食,心电、脉氧监护、抗感染等治疗”。7点55分,患儿皮肤发青,出现呼吸心跳骤停,这时刚来上班的医生们立即组织抢救,9点15分婴儿经抢救无效死亡。

出生31个小时便离开人世的患儿名叫邓一楠。今年41岁的邓父告诉记者,他和妻子结婚两年多来,妻子流产过两次(医院方面说是4次),好不容易保胎要了这个孩子,从怀孕到分娩全都在这家三明市最好的医院诊疗,没想到“我们把活人交给他们,他们却把死人还给我们”。

在患儿死亡后不久,李医生和其他医生一起在5楼的医生办公室向死者家属说明从接诊到死亡的过程。“我刚讲完,死者的父亲就跳起来,猛敲桌子,随手将矿泉水瓶砸向我的胸口。”李医生说,一位年老的主任想带他离开现场,但被死者家属拉回。“在被死者家属扣留在办公室的两个多小时里,死者父亲曾经多次威胁说,‘我现在还能保持理性,万一我不能控制住自己,你想想后果会怎样?’当我告诉他有意见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时,他说,‘我把你杀了之后,你们再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怎么样?’”而邓父对记者解释说,当时自己确实情绪很激动,但他并没有打李医生。他只是想让李医生把病历和用药清单给他。“但他们一直找借口,不肯给。”

中午12点多,儿科主任以当班的李医生需要“写抢救记录”等为由,把被围困的李医生带到了对面的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我关在里面,一边写,一边提心吊胆地想着怎么逃脱出去。因为外面的走道上围了20多个死者的家属,他们在不停地敲门。我当时想,无论如何不能落到他们手上,否则不是被打死就是打得半死。于是我就观察周围的逃生路径,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窗户跳下去。”两年前从福建医科大学本科毕业的李医生说,下午2点半左右,见死者的父亲破门而入,“我立即爬上窗户,手抓住墙沿,双脚下垂。在4楼的外墙上有一个空调外挂机,由于我身高只有1米58,脚离正下方的空调外挂机还有将近两米的距离,我松开双手自由落体,正好落在空调外挂机上。站稳后,我缩头往后跳,双脚着地后摔倒在3楼的平台上……”邓父说,他之所以破门进入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是因为李医生关在里面不肯出来和他们见面。我没有想打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冒险?是不是他做贼心虚呢?”

自从李医生逃脱后,死者家属便每天到医院示威。据院方提供的材料,2009年6月29日,死者家属聚集40余人在医院门诊、急救中心大厅燃放鞭炮、焚香、烧纸钱、摆放花圈,堵塞急救中心车辆通道,阻碍120急救车辆进出,在门诊部、急救中心电梯口、墙壁等处喷洒黑漆,写上“杀人偿命、还我女儿”等字。6月30日,死者家属再次聚集20余人在医院急救中心大厅燃放鞭炮,急诊科抢救室有大量的氧气瓶和各种抢救设备,万一引起燃烧或爆炸,后果不堪设想;7月1日,死者家属在门诊大楼外拉横幅,放鞭炮,将纸钱抛撒进收费处窗口。院方认为,死者家属不愿通过正常渠道解决问题,并拒绝尸体解剖,“企图通过闹事来扩大事端,给医院造成负面影响,对医院施加压力,从中牟取经济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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