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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道速滑的内讧“罗生门”

yangguangshixian 2011-09-17 19:06:45 编辑组稿/毕晓宁 总第108期 放大 缩小

 

中国短道速滑队主教练李琰(左一)和王濛等运动员在一起

8月26日,被开除出国家队的短道速滑队队员王濛亮相黑龙江省基地训练中心,正式开始恢复训练,这是她自7月24日爆发内讧门后的一个月多以来,第一次回到冰场上。

此前,被冬管中心开除后,王濛曾扬言要开新闻发布会曝光短道速滑队的“黑幕”,然而时间证明,王濛不仅没有采取任何爆料行为,反而接受了处罚,回省队训练。央视冰雪专项记者尉迟学敏认为,这是王濛回归国家队的积极信号,王濛如今要做的,就是在省队积极训练,重新赢得国家队的青睐。

从“丽江冲突”到“青岛内讧门”,中国短道速滑队这支一年多前还在温哥华冬奥会上大放异彩的英雄队伍、金牌之师,在一场“罗生门”的闹剧中元气大伤。有媒体记者认为,短道队已没有形象,且短时间内无法重塑,此次事件暴露出中国体育体制沉疴,积弊已久。

中国体育的听证制长期缺位,取而代之的是“内部调查”,而调查人一般为领导层,作为运动队长期封闭性训练体系的延伸,所有矛盾都习惯在内部消化。许多运动队在矛盾产生时,首先是息事宁人,以大局为重,家长式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因此成为常态;板子打下来,就成为定局,没有申诉期和类似于“体育仲裁法庭”的机构。事情为什么发生?到底谁对谁错?真相往往面目模糊。

三个女人背后的“战争”

短道速滑队青岛打斗事件引起社会关注,冬管中心关于事件的处罚决定曾激起激烈反弹——多名国家队主力扬言退出,王濛当众宣布将召开新闻发布会大爆短道队黑幕,主教练李琰也痛斥管理中心不遵守合约。有人认为,这场危机源于三个女人背后的战争。

二王之争源于金牌宿怨

青岛事件最初被爆,只是队长王濛和领队王春露两个人的战争,王濛违规喝酒夜归,是对领队王春露管理权威的直接挑战。这样的事情在运动队内并不少见,只不过这次闹得更凶,双方上演全武行。

事后查究原因时,不少人都会回忆起2003年第十届冬季运动会上的一幕:王濛在比赛中的一次摔倒,将当时还是运动员的王春露连带摔出了赛道,也摔碎了后者希望用一块金牌为自己运动生涯作结的梦。目击者称,当时满脸委屈的王春露趴在冰面,指了王濛许久,这是两人最早的积怨。

此后,媒体继续深挖,指王濛在队里的领袖地位早已引起王春露的不满。据长春媒体爆料,冬奥会后,王濛曾经停训读大学,一年后复出训练,当时王春露十分不情愿,害怕王濛归队后,自己地位受到威胁,两人心结再次加深。而此前的丽江事件,就是这次内讧的导火索,当时王春露处理方式的欠缺,令王濛等一帮队员的怨气加速膨胀。

短道速滑队主教练李琰在回忆事件时说,丽江的事情直接影响运动员训练情绪,领导处理方法也有问题,他们认为全是运动员的错,难道管理者一点问题也没有吗?矛头直指王春露以及冬季运动管理中心。$nextpage$

队长与教练公开决裂

不过,虽然李琰为王濛说了好话,但在冬管中心宣布了对王濛的处罚后,王濛却公然表态与李琰决裂,令人愕然。

2010年温哥华冬奥会周期,短道速滑队内的关系相对简单有序,更有人用“李、杨、王三驾马车”来形容:李琰是绝对的业务权威,原本的领队杨占武,定位也非常明晰,就是协助教练员,服务队伍,王濛则是队员的凝聚核心。在上一个周期后期,三驾马车度过了一段“蜜月期”,整支队伍分工明晰,运作良好,从而取得温哥华冬奥会包揽女子四金的辉煌成绩。随后,杨占武受到人民大学的聘请离队,原来的副领队王春露升任领队,权力架构的变更,矛盾逐渐产生。

王春露的种种作为令李琰感到愤怒,趁着这次内讧的爆发,她主动要求冬管中心处罚王春露和一直站在王一方的助理教练马延君,并控诉冬管中心违约。

冰雪省份派别对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短道速滑队闹出这次风波也许不是一两个人的矛盾就可以解释。冬管中心的处罚决定引发强烈不满,关键一点是只处罚王濛一方,而打架的另一方王春露、马延君却毫发未伤,这牵涉到了黑龙江和吉林两省在冬季项目上的历史纠葛。

据知情人士透露,在中国,冬季项目基本是黑龙江和吉林两省的运动员出成绩,两省利益上的争夺也一直未曾停歇,大至冬管中心,小至队内,都存在黑、吉两省的对立情况。但在短道速滑项目上,中国队常常在比赛中采用“人海战术”,牺牲一部分运动员来保住尖子队员,由于最终金牌只有一枚,因此赛后的利益分配问题最难平衡,长久下来,积聚的矛盾越来越深。

从这次的事件来看,王濛和李琰同是黑龙江人,王春露为吉林人,就站在了不同的利益集团。知情人士透露,冬管中心本来对王濛开出的罚单只是取消她的国际比赛参赛资格,也就是说王濛可以代表黑龙江队参加全国比赛,结果这一决定遭到吉林人王春露的反对。

曾有媒体询问王濛是否想到会有这个结果,王濛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想不到可以看得到呀,长春今天不是就已经有一家媒体报出了这样的结果么?怎么长春的媒体总是可以提前得到消息并知道结果呢?”

揭黑发布会缘何“流产”?

公众关注王濛,不仅仅是因为一起冲突,而是希望借此窥见中国体育管理机制中的某些弊端。从“丽江群架”事件到此次王濛被处罚,若将原因全部归咎于某个人,恐怕过于草率,而王濛所称的“商业赞助背后的真相”,以及“兴奋剂事件”,尽管最终没有得到证实,但情急之下的表态,也未必都是虚妄之言。

在国家冬季运动中心召开会议,宣布将王濛开除和无限期禁赛后,王濛随之不甘示弱地表示,“我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把真相告诉给大家……包括短道速滑队所谓商业赞助背后的真相,还包括一些人处心积虑压下去的兴奋剂事件等等。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也希望敢登真话的媒体来参加我的新闻发布会。”并透露,新闻发布会将在两天内举行,相关信息将在个人微博上公布。

但有消息称,王濛放出“狠话”没多久,一则“王濛揭黑,遭官方强势介入”的新闻随后出现,据称,王濛誓言揭黑的举动惊动了国家体育总局和其所在的黑龙江省体育局,相关部门的领导以及王濛身边的一些亲朋好友都对她进行了“洗脑”,他们给王濛分析了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各种利害关系,以此来说服她放弃。

随后,国家冬运中心主任赵英刚表示,双方的沟通比较顺利。事实最终也证明,王濛已屈服于行政压力,放弃召开新闻发布会的计划,内讧事件后续发展的重要悬念将随之消失,整个事件也将逐渐平息。$nextpage$

王濛是一名个性极为鲜明的运动员。2007年,她曾公开“炮轰”中国短道速滑队主教练李琰,而在2010年冬奥会顺利夺金之后,她又在赛场上忘情“磕头谢师”,这样一名极具个性的运动员,在想要说真话的时候,最终还是遇到重重阻力。一个最该公开透明、传递共同价值的领域,如今却丑闻频出,处处闪现着官僚习气,这样的现实引人深思。

或许有关方面已经意识到,王濛打架虽是一桩小事,但如果处理不当就可能成为让举国体制的冰上运动“出轨”的大事。事实上,民众对举国体制的不满,除了认为其浪费公共财政之外,就是因为这样的体制很不透明,滋生了大量违背体育竞赛精神的黑幕。尽管在有些人看来,王濛的指控缺乏证据,但是,在公众看来,奖金分配不公、兴奋剂等内容或许并非虚构。

无论是短道速滑队还是冰上运动管理中心,其实应该大大方方地出来说明情况,有关方面不应继续和公众“躲猫猫”。很多网友感慨,在当下,“真相”才是真正的奢侈品,大到动车追尾事故真相难求,小到短道速滑队内的一场内讧,居然也在舆论聚焦之下扑朔迷离,真是荒唐之极。

【链接】

王濛

中国女子短道速滑队领军人物,黑龙江省运动员,在国家队担任队长一职。2006年都灵冬季奥运会获得短道速滑500米金牌,2010年温哥华冬季奥运会上成功卫冕500米项目金牌,并同时获得短道速滑女子3000米接力金牌、1000米金牌,并多次夺得世界杯分站赛冠军。除了成绩骄人外,王濛也以性格火爆著称。王濛名言——“我是不要第二,就要冠军!”

王春露

吉林籍运动员,曾与大杨扬、小杨阳、孙丹丹一起并称为中国短道速滑队“四朵金花”,在强项500米上,先后夺得3次世锦赛冠军和两次世界杯冠军,并作为接力队员与队友一起夺得5次世界冠军。退役后先后担任短道速滑队副领队、领队。

李琰

中国短道速滑队主教练,黑龙江省运动员,1987年入选国家集训队,同年参加世界锦标赛,夺得全能第十五名。在十五届冬季奥运会上,李琰除在表演赛中夺得一枚金牌外,还夺得两枚银牌,并创造1000米和1500米两项世界新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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