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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书记、副市长纷纷落马

yangguangjujiao 2011-07-18 18:49:04 编辑组稿/毕晓宁 总第104期 放大 缩小

 

2010年9月,有媒体报道称,广东省综治办副主任倪俊雄已于1月前被省纪委双规,此前倪俊雄担任茂名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市公安局局长,1年前刚调任现职。2010年11月,广东省纪委有关负责人证实,茂名市副市长陈亚春因涉嫌严重违纪问题,正在接受组织审查。2011年2月10日,茂名市委书记罗荫国在家中被广东省检察院办案人员带走接受调查。广东省检察院反贪局有关负责人随后证实,罗荫国因涉嫌职务犯罪,已被该局立案侦查并刑事拘留。

自罗荫国涉嫌职务犯罪被广东省检察院带走立案调查这一消息经媒体核实并发布后,随着其落马原因及当地官场以权代法、官员裙带、买官卖官等黑幕被撕开,这场始自2009年底的茂名官场震荡由此到达顶峰——在罗荫国之前,茂名市先后落马的官员包括杨光亮、陈亚春等两名副厅级以上干部,含公安局局长在内的3名公安干警,1名区法院院长、1名市国土局局长;另有市检察院检察长刘先进跳楼自杀;而在罗荫国案发几天后,不仅爆出有茂名市及市属区县陆续有涉案官员被带走协助调查,更有企业老板牵涉其中。

“这是要给茂名刮骨疗伤,把病治彻底。”在知情人士看来,茂名官场积弊已久,官与官之间、官与商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尤难述清,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场官场地震的余震不可避免。

2011年2月20日,茂名4套班子举行有史以来首次大接访。距离市委500米开外、位于油城六路上的市人民群众来访中心早被围得水泄不通。手攥上访登记表及上访材料,表情焦灼的群众挤满了来访中心内外。而在茂南区的信访维稳中心门外,有上访群众拉起大红色横额,上面赫然是“反腐败,惩贪官,人心大快”字样。

不可否认的是,随着罗荫国时代的结束,当地政府的行事方式及做派正悄然酝酿一些新变。据茂名市委办公室新闻科副科长曾嘉透露,大接访之后,新任市委书记邓海光在2月28日曾召开临时常委会议,提及宣传工作要“注意城市形象,善待媒体”。


罗荫国案发引官场震荡

今年2月10日,茂名市委书记罗荫国被广东省检察院刑事拘留。随后,办案人员在他的办公室和家里,仅现金就搜查到上千万元,另外还有近百幅名贵字画,10多块劳力士手表等,接受调查的还有其秘书及妻子。罗荫国在这短短的1个多月的时间里竟然供出了100多名处级以上官员,广东省纪委、检察院、公安厅在茂名组成了庞大的罗荫国案专案组。

茂名市位于广东省西南部,现辖高州、化州、信宜、茂南区、茂港区、电白县等6个行政区,其中茂港区位于茂名市南部,是茂名市两个沿海县(区)之一,区内建成有茂名30万吨乙烯厂和茂名石化工业园区重点项目建设工程,属国家重化工业基地之一。

罗荫国主政茂名期间,茂港区也曾爆出官员腐败案件,包括茂港区原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区公安分局局长杨强涉嫌受贿罪和涉黑案,以及茂港区人民法院原院长严得因涉嫌案件执行及经济问题案件等被双规。而发生在去年6月的茂港区民政局副局长铁锤锤击正局长事件,更是轰动一时。


集体陷落

2月中旬,茂港区区委书记钟火明、茂港区常务副区长谭伟华被专案组带走调查,钟火明曾任茂名市国土局局长。知情官员透露,钟火明和谭伟华被带走协助调查是涉及罗荫国涉嫌职务犯罪案件。他表示,虽然是协助调查,但钟的工作已全部交接,目前由茂港区区长姚信敏全面主持区委、区政府工作。

据省纪委有关负责人4月19日证实,茂名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朱育英因涉嫌严重违纪问题,接受组织调查。朱育英于2009年3月当选茂名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之前任信宜市委书记。记者从知情人士处了解到,朱育英的“出事”与此前被带走接受组织调查的茂名原市委书记罗荫国有关。

3月19日,广东省纪委副书记、省监察厅厅长林浩坤在茂名主持召开了全体干部大会,当场作了反腐总动员,“有问题”的官员被限令在4月10日之前向驻在茂名的专案组主动交待,以争取宽大处理。茂名市纪委有关负责人证实,电白县委书记、县人大常委会主任李日添涉嫌严重违纪问题,目前正在接受组织调查。

据报道,导致罗荫国落马的直接问题,是他收受私人老板柯国庆人民币25万元、港币230万元的贿赂,被检察院查实。受贿后,干预司法审判,利用政法机关打击报复上访者,为企业老板谋取巨额非法利益。按照中国法律规定,司法机关对案件行使独立审判权,不受个别领导的干预。罗荫国在案件中使用的权力,是法定权力之外的衍生权力,是非法权力,而这种权力的行使,在茂名未能受到任何制约。

当地司法机关1位人士透露,罗荫国涉嫌犯罪的行为包括:利用工程项目牟利,干预司法案件及收受礼金、红包等。据了解,罗插手干预的案件是1宗土地纠纷。当地1名叫柯国庆的老板向罗荫国行贿人民币5万元、港币230万元;作为回报,罗批示茂名市中院,继续执行对柯国庆有利的判决。

两位市领导之外,茂名市检察院检察长刘先进在相关案件中发挥的作用亦殊为蹊跷。罗荫国插手的土地纠纷的另一方,是1名叫柯万才的老板。柯万才就柯国庆违法行为向警方报警后不久,即被检察院抓捕,签字批捕的即为刘先进。2010年2月5日,刘先进跳楼自杀。官方通报其为抑郁症患者。

这次反腐风暴,始于2009年。当年10月16日,茂名市常务副市长杨光亮在前往广州途中被查扣。有茂名本地公务员称,所谓单位及个人贿赂款,主要为中秋和春节期间的礼金、红包,下属单位向上级领导奉上过节费,已是当地官场不成文的规矩。杨光亮、李绍均为柯国庆行贿名单上的重要人物。据报道,柯国庆在交代“拿下”杨光亮的行贿行为时,亦将罗荫国供出。 $nextpage$

杨光亮落马是茂名反腐第1个小高潮。之后被纪委请走的,还有原茂名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程彬,原茂港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分局局长杨强,原茂港区法院院长严得。原茂名市公安局局长倪俊雄在任期内调任广东省综治办副主任,也于2010年8月被“双规”。

第2个小高潮出现在2010年10月。原茂名市副市长陈亚春被人网络举报,称其存在男女关系不当、生活奢侈等问题。广东省纪委于当月底对陈亚春立案调查。

连续两名副市长“落马”,显现茂名反腐行动凸显升级之势。然而,在案发前接触过罗荫国的当地公务员告诉记者,罗本人对此颇不以为意。他的理由是,涉案副厅级干部都不是他在书记任上提拔的。但来自检察院的消息指出:前述“落马”者中,至少有3位对罗荫国涉嫌犯罪行为有所供述。


为官之道

茂名官场积弊已非一日之寒。有当地公务员评论说,此次反腐风暴犹如击鼓传花,诸多弊案不过是在罗荫国接手后爆发而已。

在接近罗荫国的人士看来,罗荫国在茂名高州为官期间甚为低调。罗荫国20岁时开始做干部,从村里的大队长,到镇委书记,再到高州市委书记,历经艰辛。他是典型的“本土书记”。2006年8月,中央办公厅发布关于地域任职回避的规定,要求领导干部不得在本人成长地担任县党委正职领导,一般不得在本人成长地担任市党委、政府正职领导,如已担任则应申请回避。这两条原为约束权力、控制腐败的制度性规定,在茂名当时并未得到实际执行。

2003年4月后,罗荫国升任茂名市委副书记、市长,仍然是那种“不愿做主的官员”,“工程和人事都交给书记拍板”,上述人士说。据他回忆,尚在茂名市长任上的罗荫国常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我是乡下来的,斗不过那些城里人。”

明显的转变,发生在2007年4月罗荫国担任茂名市委书记以后。至案发时止,罗荫国的妹妹、妹夫、妻弟等人分别在茂南区劳动局、茂名市刑警支队、信宜市检察院、茂名市中级法院、茂名市财政局、高州市卫生局等部门担任要职。

在亲属之外,沾光的还有茂名当地的高州籍官员、商人,以茂名市外事侨务局工作人员朱国瑜的遭遇惨剧为例,2010年5月,朱国瑜母亲在与建筑开发商纠纷中受伤,1个月后不治身亡。与朱母发生冲突的3名开发商分别是高州市纪委书记的司机、高州市机关事务局副局长的父亲及高州建筑设计院停薪留职职工。朱国瑜曾在网上发过1个名为“一个不要命的公务员的遗书”的帖子,称自己家祖屋被强拆,母亲因维权被人殴打致死,但该说法未被高州市调查组接受,事后高州纪委仅对相关人员作出了行政处罚决定。朱国瑜认为,这一处理结果背后,是茂名市委力求维护高州官场稳定。


陈亚春被情妇举报

2010年10月,1封针对广东省茂名市副市长陈亚春有“奸污、欺骗北京女记者”及违法违纪等问题的举报信疯传网络。举报者自称是1名北京女记者,她在信中称,7年前她遭到当时正在北京学习的陈亚春醉奸,之后陈亚春欺骗要与她结婚,并为其在茂名开设公司。7年后的今天,才得知陈已婚,并拒绝为她开设公司。

这名女记者在举报信中直称陈亚春是“大骗子、流氓、大贪污犯”。随后,4张疑似陈在酒店的裸照出现在网络论坛,女记者声称可提供录音和性爱视频等证据,将在合适时间公布,随着举报信被大量转载。据了解,网上贴出的4张裸照,比较模糊,但和陈亚春的官方新闻对比,其发型、身材、鼻子的轮廓比较相似。茂名市外宣办表示不知情,政府办公室则否认了举报信的内容。广东省纪委则表示留意到了网帖,但要等向相关领导汇报后才能回复。

举报者称,2001年,她到广东省化州市采访期间认识了陈亚春,陈亚春当时担任化州市委书记。采访期间,陈亚春设法对她百般献殷勤被拒绝。2003年9月,陈亚春到北京学习,并对她展开疯狂追求,还拿出离婚证给她看,但她后来发现离婚证书是伪造的。有一次,“涉事未深”的她被陈亚春灌醉并奸污,当时想告他强奸,想自杀,但陈亚春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不断诉说他婚姻的不幸,并保证会和她结婚。

在北京的那段时间,陈亚春频频约她外出游玩,每次都出手阔绰,“每顿饭的消费都不低于1万元。”三四个月之后,她向他提出结婚,但陈亚春以种种理由推脱。直到2010年春天,已经34岁的她辞掉了北京的工作,直接奔到了茂名,陈亚春答应在广东为她开一家公司以解决工作问题。举报者称,陈所承诺的开公司一事仅仅是搪塞之词,而且承认自己并未离婚。

这名女记者透露,除了生活堕落之外,陈亚春还有贪腐行为,她手中也有其贪腐的录音和视频等证据。举报信称,她到了茂名后,才知道陈亚春还和另外几个女人有染,有的还是风尘女子。在北京学习期间,陈亚春和她约会每次都住在五星级的世纪金源酒店,一晚仅房费就接近2000元;去北京的大商场买衣服、首饰和手机等奢侈品。

此外,举报者称陈亚春在化州市杨梅镇拥有几十亩地的果园,内有豪华私家别墅。而在陈任化州市委书记时,干部调动要经过他亲自批准,从乡镇调到化州市区的普通干部,每人要给他8万到10万元钱,要当镇级官员得给他20万元,从镇调回市区局级官员为30万元。

举报信还提到,陈亚春为了获得不当利益,还利用职务之便,为地方大款办事。茂名市金信米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张某和化州市光辉养殖场总经理李某等都为了企业利益给陈亚春行过贿,这名女记者表示,她有陈亚春同张某、李某行贿受贿时的谈话录音。

陈亚春的秘书曾对当地记者表示,陈亚春已经看到网帖,但坚称网帖内容不属实,已经向公安部门报案,并向市委市政府作了汇报。对于网站上贴出来的裸照是否为陈本人?这位秘书称“我认为不是”。

2010年10月28日,广东省纪委发布消息称受理网上举报。11月,广东省纪委有关负责人证实,茂名市副市长陈亚春,因涉嫌严重违纪问题,正在接受组织审查。

媒体从茂名市委宣传部、茂名市纪委获得确认:之前落马的茂名市副市长陈亚春的“家族裙带”已经“全军覆没”。就在陈被带走后不久,其妻高州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朱秀珍以及担任化州市副市长和派出所副所长的朱的两个弟弟也同时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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