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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房价时代的众生相

yangguangshehui 2010-12-13 17:07:29 (编辑组稿/李璇) 总第087期 放大 缩小

  当今中国的房地产价格不断攀升产生了诸多的时代产物。像北京,上海、深圳这样的大城市,近几年来房价飞涨,租房市场也持续火爆,租金不断被刷新,从而使在城市生活的低收入人群的生存状态更加窘困,“住有所居”之路仍显漫长。

   为解决城市中等偏下收入住房困难家庭的问题,国家远有廉租房政策,近有公租房政策,但囿于户籍、供应数量等限制,这一群体的过渡性基本居住需求很大程度上并未得到满足。

  在此背景下,“蜗居”、“蚁族”、“胶囊公寓”、“集装箱屋”等新现象跃入眼帘。这无疑折射出无奈的社会现实。有人认为,胶囊公寓的出现是市场选择的必然结果。但也有人尖锐地指出,胶囊公寓只不过是对高房价的反讽。

  然而,觅得一个栖身的蜗居地或容易,但寻找一个承载无房者尊严和梦想的空间却甚难。狭小的空间,难于预计的安全隐患,胶囊公寓到底能承载多大的梦想?

  装人的“胶囊”承载心酸

  来自山西的张琪(化名)被媒体称为“胶囊女孩”,今年4月,她第一个签下了租住六郎庄“胶囊公寓”的合同。

  一头短发,喜欢新鲜事物,爱冒险,在和记者聊起“胶囊公寓”时,张琪聊得更多的是从中收获的经历。

  她觉得,住“胶囊公寓”除了增加人生的阅历外,从物质上说,省下的钱可以补贴家用。但谈及“胶囊公寓”的居住条件,她苦笑,“说实话很不舒服,在那儿没有几天能够真正入眠。”

  “胶囊公寓”不隔冷,不隔热,不隔音。因是铁板床,不管铺多厚的被子也会觉得凉气逼人。没有卫生间,要去楼下的旱厕,“我每天晚上都不敢喝水。”张琪说,“单纯说居住条件,时间长了会觉得苦闷、抑郁。”

  但张琪也从中找到了乐趣。“来这儿住的大多是年轻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兴奋地说,“因隔音不好,我们每天晚上都天南海北地聊天,感觉像回到了大学宿舍。”

  “那段日子锻炼了我的意志力,”张琪说,“‘胶囊公寓’都能住,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相比张琪的体验式入住,有的人实属无奈之举。

  来自天津的温娇就表示:“如果不是现实所迫,我不会来租‘胶囊公寓’。”两年多以前,温娇误打误撞成了职业歌手。2008年出了首张专辑。然而出专辑并不赚钱。之后她参加各种综艺节目,但两年来只赚到了5000元。

  为了帮助她入行,单亲妈妈抵押房子、四处借钱,已欠下五六十万元的债。“本来挺好的家,被我搞得这么糟。”温娇对妈妈心怀愧疚。“以前我与朋友一起合租,房子用隔板隔断,我们一个人500元。”当口袋里只剩下1000元时,每月500元的租金让温娇觉得很吃力。

  无意间看到了“胶囊公寓”的招租信息,不想给家里太多压力的温娇马上给黄日新打电话,抢到了最后一间。

  在博客里,温娇写道:“从隔板间搬到‘胶囊公寓’。唉,谁让咱没‘银子’了呢……不过我是打不死的小强!等到连‘胶囊公寓’都住不起的时候,我再回家。”寥寥数语,道尽了“蚁族”的无奈和心酸。温娇现在已经搬出了“胶囊公寓”。“在困难的时候‘胶囊公寓’给了我一个小家,但它只是过渡性的,有了钱再也不会住了。”温娇说。

  广州集装箱屋6元一天

  日前,珠江边上也出现了在其他城市炒得火热的集装箱屋子,“6元一天的价格,就能租住一间集装箱屋子”。这一消息,乍听之下,似乎是低收入者的福音。不过,记者在走访了出租集装箱屋子的公司及多个集装箱屋子的住客后发现,由于租房者得自备地块,还得交纳高昂的押金,承租成本并不低,所以目前更多的是由工地租下用作工人宿舍。

  近日下午,记者来到位于南沙区沙螺湾的这家集装箱屋子生产企业。该企业负责人向记者介绍,公司开业一年多,大客户主要是各个施工工地,这方面的需求约占公司总供货量的八成以上,集装箱屋子生意,并非如记者想象的那样,是向低收入者提供廉价居所。

  该负责人解释,单从租住来看,房租非常廉价,“仅需要6元1天,1个月约180元,但租用需缴纳1.2万元的押金,半年起租,承租人需要自己找地方放置,如果一次性买断,价格比押金贵2000~3000元。”该负责人介绍,押金仅是成本价,用于担保集装箱屋子不受损坏,租期到后押金自然返还。

  该负责人告诉记者,工地租这些屋子,一般是用作工人宿舍,由于出厂时屋子已经走好电线及水管,甚至还预留了空调位,只要将屋子搬到工地一放,插上电源,就能使用了,比搭建省事多了。也有公司租用集装箱屋子作为办公用地的,“我们有一种较豪华的箱,可以拼凑成比较大的房子,用于开公司办公,甚至可以设置员工办公区和总经理办公室”。

  据该负责人介绍,租集装箱屋子用于生活居住的不足出货量的一成,“其中还有不少并非纯粹用于家庭生活,只是用来开个小士多什么的”。

  记者随负责人四处参观,发现该公司入口处附近的广场上堆放着大批集装箱屋子的半成品和地板、天花板、墙壁等“零件”,“近期订单比较多,所以略显凌乱。”负责人介绍,集装箱屋子其实是“拼凑”起来的,和搭积木无异。

  记者还参观了公司广场处堆放的各式集装箱屋子“样板房”,有铺设多张床铺、适用于工地的屋子,也有附带厕所、厨房,适用于家庭生活的屋子,甚至还有双层带楼梯的小屋。负责人表示,除了特别订制的,集装箱屋子一般是长6米、宽3米、高2.78米的规格,一间可以住10人。

  在海珠区区委附近的某工地,记者看到了两间正在使用中的集装箱屋子,放在平地上,均是给施工人员居住的,其中一间附带厕所、厨房,两间都有空调。工人老张告诉记者,他不觉得在集装箱里住和在房子里住有什么区别,“反正有个地方呆就行”。

  记者走进一间集装箱屋子,看见屋内两旁铺满床板,还密密麻麻地堆放着面盆、牙刷、衣服等生活用品,中间的过道略显拥挤,一名施工人员正在床板上蒙头大睡。

  记者在天河区出租屋密集的棠下一带采访了多名流动摊贩档主和一些廉价出租屋的租户,大部分人对这种集装箱屋子不感冒,在获悉租用条件后,收购废纸谋生的王先生还直言:“无疑是痴人说梦。”

  专家热议“蜗居现象”

  “房价高企的背景下,‘胶囊公寓’、‘集装箱屋’的出现符合市场经济的规律,有发展的趋势,‘胶囊公寓’短期内消除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蚁族’的数量还在增加,而他们所能承受的房租在500元以下,除了‘胶囊公寓’,没有地方有这么便宜的房租了。中国人民大学法律社会学研究所所长周孝正也这样对记者表示。

  但在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刘能看来,“胶囊公寓”、“集装箱屋”只是社会面对高房价和生活压力的一个短暂的情绪反应,不符合人们对正常生活方式的期待,不会成为一个潮流。

  “它只是对无法承受的房价的一种象征性反抗和情绪上的宣泄而已。”刘能对记者表示,设计者能够借由大众传媒获得知名度,公众能够借由这个话题再次感慨社会的两极分化,而房地产商则会将其视为笑谈,唯独政府和公共管理者,会感受到一定的压力。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社会发展研究部研究员丁宁宁也认为,“胶囊公寓”是不正常的市场经济下的结果,也与现在的房地产政策有关。现在的房地产政策,只是个短期政策,不能长期施行。

  “短期政策长期化,必然带来相应的副作用。”丁宁宁对记者说,“社会分层也是‘胶囊公寓’、‘集装箱屋’产生的条件,社会分层越少,‘胶囊公寓’就会越早消失。”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夏学銮认为,“胶囊公寓”确实解决了部分外来打工者、毕业大学生、北漂族的居住难题,保持了相对隐私,对大城市解决居住难题有一定积极意义。

  但夏学銮不认为政府应该介入并推广。在他看来,民间投资建“胶囊”属于市场行为,是买卖双方的双向选择。但政府若推广建设“胶囊”,将会受到社会批评。他指出,政府应致力于提供更好的福利出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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