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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晚宴的中西慈善对话

yangguangbaodao 2010-12-13 17:07:29 □ 本刊记者 毕晓宁 总第087期 放大 缩小

  巴比慈善晚宴在北京昌平“闭门开宴”,由于谢绝一切媒体入内,会场拉斐特城堡酒店被一层神秘外衣笼罩。这是世界富豪排行榜上的老大比尔盖茨和老二沃伦巴菲特首次携手与中国成功商业人士、慈善家展开交流,也在宴会内外引发了中西慈善的对话。

  据主办单位表示,当晚赴宴的企业家约有50人,并未像此前预测的那样“有一半富豪拒绝出席”。而“巴比”信守此前承诺,没有对中国富豪进行“劝捐”。此前在社会上掀起巨大争议的富豪“裸捐”问题,在巴比的慈善晚宴上成为交锋的“热点”。由福耀集团董事长曹德旺率先“开炮”,表示企业家做好企业就是最好的慈善,未必非得要“裸捐”,其后陈光标、李连杰等与会者先后加入这一话题。

   据潘石屹透露,当晚的宴会厅大约摆了六七桌,其中企业家约50人。另据媒体报道,这些企业家中既有此前高调确认出席的王石、陈光标、余彭年、牛根生、冯仑、曹德旺,也有之前媒体猜测的柳传志、张朝阳、马云,还有“壹基金”创始人李连杰以及几位部委官员,如民政部部长李立国和央企领导人等。

  “巴比”:慈善是自愿的

  宴会首先是一个由杨澜主持的讨论会。巴菲特和盖茨分别讲述了自己的慈善故事,并简要介绍了正在提倡的“慈善捐赠承诺”活动。但二人同时强调,中国需要探索适合自己独特国情的慈善模式。在会议中,“巴比”二人并未出现“劝捐”的言辞。

  在谈及此次晚宴时,巴菲特表示,虽然中国的慈善事业还在起步阶段,但发展速度非常迅速,“我们感受到中国的富豪们也有同样的心情,当然各个国家的国情不同,因为文化背景不同、国情不同,大家面对慈善事业也会有不同的方式,但是我感觉大家的心是一样的。”巴菲特还再次强调,“我们不想对中国富豪施加任何压力。我们在美国做慈善事业也是如此,这都是个人的决策。”盖茨也表示,慈善是一个自愿的事情,并不能强迫。

  慈善晚宴的讨论主题主要有四个方面:对待财富的态度、对待捐赠态度、捐赠如何更有效和慈善对家庭的影响。晚宴一开始,比尔·盖茨与巴菲特做主题发言,分别讲述了自己的慈善故事。两人谦逊和低调的作风让现场的富豪们印象深刻。

  巴菲特肯定了中国的慈善事业,他认为,中国慈善发展会超过美国,并告诉准备投身慈善的人们“不要怕失败,以前我们都有许多失败。”他还说,对中国而言,现在这一代人是“关键的一代人”,当今一代成功的企业家将有机会引领并激励后来人为慈善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巴菲特称,慈善捐赠是很私人的决定,此次来中国只是和大家分享经验。“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给我树立了榜样,他一生都在捐赠。3个孩子都从事慈善,每人管理一个慈善基金会。我给他们每个基金会捐赠了10亿美元。”

  盖茨也谈到家庭对他慈善观念的影响。盖茨说,他父亲曾教导他,做慈善是让别人快乐,自己也快乐。盖茨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把财富全部用于慈善,因为他体会到了做慈善的快乐。盖茨表示很关注捐助会用在什么地方,他本人重点关注的领域是疫苗研究和教育领域。

  他说:“我和太太一结婚就知道,我们以后不会留给孩子们很多财富,我们一直都在找机会把我们的资源转到社会公益上。我们的孩子还小,我希望他们长大能自由选择职业,不受我们的影响。”盖茨认为,慈善是自愿的,而不是被强迫的,但每一个公民都有职责来回馈社会和人民。

  “裸捐”是见面礼?

  晚宴现场讨论最热烈的就是关于“裸捐”的话题。晚宴中,陈光标继续大谈“裸捐”,称他的“裸捐”是给盖茨和巴菲特两人中国之行的见面礼。华旗咨询总裁冯军宣称:“自愿在我活着的时候,就将我个人的全部财产逐步捐献给社会”。

  裸捐宣言,让裸捐者同时收获了掌声和质疑,也助推了“巴比”慈善晚宴风波,因为其他企业家们几乎悉数站在了反对的阵营里。发言的多数人表示反对,他们认为在当前国情下,裸捐较极端,作为个人行为,是值得赞赏的,但在中国目前的财富积累的阶段,未必值得提倡,因为损害的是一个企业的造血功能。应将更多资金用于企业发展,普遍认为做慈善应该保持理性,富人做慈善也要循序渐进。

  如果裸捐不是中国走慈善道路最好的选择,那么中国式慈善道路究竟该如何继续?在会议现场,大多数企业家的观点都是企业家应该首先把自己的企业做好,而企业做好就是最大的慈善,他们未必会效仿现在流行的观点去裸捐。

  对此,有人认为,中国国情要复杂得多,慈善不仅仅是个人愿意,还要考虑政府态度、社会环境以及公众舆论等等因素。

  巴菲特和盖茨对中国传统和当下的复杂背景并不十分了解,他们的做法在美国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的。因为美国的社会传统就是企业应该承担社会公共责任,盖茨和巴菲特以“捐款承诺”的方式进一步创新和推动了这个传统之后,自然想到了向全球推广,这是全球化时代的企业家精神全球化。

  但是在中国,几千年重农抑商传统下形成的固有观念是:企业家是唯利是图的商人,普遍不受社会舆论接受和尊重;同时颁布保障私人财产的法律只有两年,慈善事业的制度空间才刚刚开了一小扇窗。

  相比之下,巴菲特和盖茨的回答显得巧妙许多。当有记者提出这一问题时,他们都表示,这仅仅是一份礼物。

  富豪交锋:慈善未必要“裸捐”

  福耀集团董事长曹德旺矛头直指“富豪裸捐”。据现场一位与会者介绍,他的观点是,不赞同富豪们去裸捐,企业家把自己的企业做大做强,扩大再生产,不仅有利于国家的税收,也有利于解决社会的就业问题,这就是最大的慈善,“不要动不动就裸捐”。

  曹德旺表示,真正的慈善应该是在保证我们自己的家庭的完美和生活不影响的前提下,向另一个事业转变,在这样的机制下去做,是最完美的。

  曹德旺的声音或许代表了很多参会富豪的心声,不过,也有高调站在陈光标一方的人士。作为连续5次位于胡润慈善榜榜首的慈善大王,香港富得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88岁的余彭年称,相对国外而言,中国富豪对慈善事业的热情还不够。他此次北京之行,就是想去充当“劝捐”的角色。劝富豪们把钱捐出来,不要“子承父财”。

  在联想总裁柳传志看来,由于中国的经济发展和美国的发展阶段不一样,另外,中国的慈善目前还存在很多的制度和体制的问题,因而尽管现在有些人已经积累了一定的财富,但更多的资源或许更应该注入经济继续发展之中。

  这一点也得到了前财政部长金人庆的认同,他指出,中国慈善目前存在的问题在于体制和政策上的不足。金人庆认为,中国现在确实缺少比较规范的一个管理的立法,要把慈善的立法,要说慈善的立法我们有壹基金,现在不合法,小孩都生出来了,领不到出生证,确实要从机制体制上扩大范围。

  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兼CEO马云在9月10日举行的网商大会上明确反对裸捐:一个不考虑自己和孩子的人,不能相信他会去考虑社会。无论是都留下还是都不留下,都是不负责任。马云也自信为社会管理好这笔资源比捐出去更好,能创造更多就业机会。

  李连杰则认为,慈善不只是富人的事,每个人都可以参加慈善工作;他同时呼吁不要形成向富人逼捐的局面。

  潘石屹表示,参加晚宴最大的感受是大家对于当前慈善环境的关注,对进一步完善慈善制度,规范善款的使用,提高善款使用效率的呼声很高。他期待中国的慈善环境能进一步得到改善。

  “巴比”的中国印象

  当有记者问到“中国的慈善家陈光标承诺裸捐,并且强调这是给巴比晚宴的见面礼,您二位如何评价”时,巴菲特和盖茨都委婉地拒绝评论,盖茨表示,在这里具体谈哪一位先生并不是很合适。做慈善有各自的方式。

  在谈及中美慈善发展的区别时,巴菲特表示,面对慈善捐款,中国富豪的担心和美国富豪不一样,“我觉得在中国听到更多的担忧是害怕被误解,害怕会影响自己的声誉等等;在美国,富豪们主要担忧隐私问题。”盖茨认为,财富对中国来说是比较新的事物,慈善也是刚刚起步,30年前中国没有什么人有钱,中国现在的这一代的富人是第一代富豪,他们中的很多人对于慈善事业不是特别的了解,他们对待财富、对待慈善的观念很重要。

  盖茨表示,在美国慈善事业或者说慈善基金的受捐渠道有很多种,可以捐赠给慈善机构,也可以捐到教育和卫生等领域。这些钱可以用来改善人们的健康,比方说做癌症方面的研究;还有在教育方面,来提高教师的素质。目前在美国,教育和卫生是接受善款最多的领域,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项目。盖茨认为,美国的情况对于中国来说有借鉴意义,当然两个国家的国情并不完全相同。

  “我感觉中国的变化太让人吃惊了!”巴菲特如此感慨此次中国行,“这次,我去了深圳,3年前我在大连待了一天,15年前我在中国游历了17天。与过去的15年相比,此行感受完全不一样。”巴菲特坦言,“我们看到了中国城市的发展,见到了非常杰出的人士。中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发生了这样巨大的变化,有了这样的成就,这一切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期。”

  盖茨表示,在中国看到了很多的经济发展的例证,发展速度之快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感慨中国新一代具有技术背景的新富豪如此年轻,尤其是一些高科技公司的掌舵者。

  平民慈善晚宴叫板“巴比”慈善晚宴

  9月29日,就在“巴比”慈善晚宴即将开始的同时,另一场特别的慈善晚宴同样引起了媒体和舆论的关注,这就是高调叫板富豪慈善晚宴的平民慈善晚宴。

  “巴比晚宴”的举行地是五星级酒店,平民慈善晚宴的举办场地是北京朝阳区的一家快捷酒店。巴比晚宴,人们关注的是富豪;而平民慈善晚宴强调的则是全民慈善。此次“平民慈善晚宴”的发起人王一飞在采访中表示:慈善绝不是一场场的富豪、明星和新贵们的慈善时尚秀。

  敢于和股神巴菲特与世界首富比尔·盖茨打擂台的王一飞是1982年出生的年轻设计师,他说他是临时才产生举办“平民慈善晚宴”的念头的。

  平民慈善晚宴共设56个名额,参加晚宴的人都是低碳出行,乘坐公交或者是地铁。晚宴所在的餐厅也不设停车位,所有参加人员的餐费采用自愿的AA制原则,每人38元,王一飞说,从25日帖子发到网上开始,他接到了很多报名参加晚宴的电话。各行各业都有,白领、留学生、人大代表、NBO、作家、老师,还有小企业的老总。

  平民晚宴的参与说明第二条明确写着:拒绝明星和富豪新贵参加,不过从现在报名参加晚宴的名单来看,有许多企业的老板也成为平民晚宴的坐上客。对此,王一飞表示,他以平民的视角平民的角度来就可以了,我并不在乎他真正的身份。

  不过在拒绝明星和富豪新贵参加的规定下,也许参加平民晚宴的所有人资产加起来,也抵不上富豪晚宴中任意一个富豪资产的零头。王一飞说,他想以此来告诉人们,慈善绝不是一场场的富豪、明星和新贵们的慈善时尚秀。

  王一飞表示,最近媒体一直在报道巴菲特晚宴,他们有点太高调了。我的观点就是说,慈善事业不是某两个或者某几十个富豪就能去解决的,其实慈善应该是全人类的一个,更多应该是人与人之间的这种互助。

  9月21日,在北京大学和中国扶贫基金会共同发起的善心的力量人类的方向灾难应对研究及全民公益行动研讨会上,与会的专家们指出,中国企业捐款增长很快,而企业捐款大部分与富豪捐款重叠,可以看出,中国的平民慈善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强调平民慈善比强调富豪慈善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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