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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Q84:来自异时空的信息

pinweiyuedu 2010-12-13 17:07:29 文/ 卡缪 总第084期 放大 缩小

  村上春树的新小说《1Q84》位居日本2009年畅销书排行榜榜首,深得读者厚爱。小说围绕邪教团体展开,有令人难以置信的暴力和情感,当然更少不了村上式的令人费解的悬念。据翻译家林少华介绍,背景虽然是1984或1Q84(Q与9在日语中发音相同),但作者显然是着眼于冷战结束后陷入混沌状态的世界格局。

   有读者认为,单就人物塑造来说,《1Q84》可以认为是村上对自己小说生涯的一次总结。它几乎涵盖了村上在原先小说里众多人物形象并加以全面升级,让读者既觉得新鲜,又似曾相识。笔调亦是一如既往的洗练、冷峻、睿智和幽默。

  但题材和立意的不同是显而易见的。同样描写恶和暴力,但无论《寻羊冒险记》还是《奇鸟行状录》抑或《海边的卡夫卡》,都是以历史事件为题材,而《1Q84》则是现实题材;在立意或主题方面,前三部作品主要将恶和暴力的源头归于日本战前的军国主义体制,因而那种恶和暴力是绝对的、毋庸置疑的;而《1Q84》则在日本以及世界当今格局中寻找恶和暴力产生的土壤,而这种恶往往是相对的。

  1Q84和1984

  有网友这样评价村上的作品:“他提供给我们的是一种对生活重新审视的机会,现代人总会在他的作品中找到似曾相识的影子,那不是因为我们经历过小说中主人公遇到的那些事情,但我们却经历过主人公的精神状态,这正是村上想要表达的东西,物质生活丰富后精神世界的空虚,繁华市道中只属于个人的孤独。”总结得相当到位。

  而在《1Q84》中读者也将体会到这种孤独。孤独的青豆,唯一的好友自杀离她而去,也逐渐引导她走上了复仇之旅、杀手之路;孤独的天吾,以写作为生,早亡的母亲给他留下不忠的印象,只有一个性伴侣(别人的老婆);孤独的深绘里,不能认同父母的宗教而被他人收养,有阅读障碍,却有着超常的写作天赋等等。这些孤独的人在村上的笔下沿着两条道路向1Q84年走去。

  《1Q84》不仅仅限于对情感世界的探索与解读,而是融入了政治与社会问题。

  《1Q84》的书名也充满了玄机,很容易让人将其与乔治•奥威尔的经典作品《1984》联系起来,因为在日语中,数字9的发音和英文中的字母Q接近,而书中首次出现“Q”时,村上解释为“question mark”。村上自己也透露说,他欲以此书向英国著名作家乔治•奥威尔致敬。事实上,与《1984》一样,《1Q84》也是在描述1984年发生的事情,不过,在奥威尔的年代,写1984年是在预测未来,而村上则是在回溯过去,但“仍然在讲未来”。

  《1Q84》的故事非常简单。故事的主角是一对失散多年的恋人:美女杀手青豆和看上去像“刚睡醒的熊”的年轻男作家天吾,他们始终在有意无意地寻找着对方,而最终把他们连接到一起的是一个名为“先驱”的邪教组织。“先驱”的教主受到一种神秘力量的控制,而这种力量来自于所谓的“小小人”,不得不对多名未成年少女(包括自己的亲生女儿)实施性暴力,从而成为青豆的消灭对象。天吾则因为帮助教主女儿改写小说,透露了“小小人”的秘密,也被卷入1Q84的诡异时空。

  一边造梦 一边圆梦

  故事发生在出租车上。通过那首亚纳切克似乎平淡无奇的《小交响曲》,青豆率先发难,从音乐创作来说,这类似一个主导动机。从1984乐章走入1Q84乐章的动机。青豆认识到自己此刻的特殊,并随着小说的发展最终认同了自己的特殊。

  由《小交响曲》开始,青豆的1984开始混沌起来,继而她因不错失杀人时间走入高速公路的紧急通道,发现了“不该出现”的警察半自动式手枪。这一系列事件如醍醐灌顶,让青豆越发怀疑起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再拿出村上曾刻意修饰的阿尔法城,一切似乎呼之欲出。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但遗憾的是大多数人并不明了。值得注意是青豆进入时的身份是特殊的,她是一位女杀手。这是村上故意埋伏的。

  而另一位主角天吾进入的契机更明显,即他通过改写深绘里的那篇《空气蛹》。至此,天吾的人生开始迈入他所预料不到的未知之中。《空气蛹》里的描述到底有多少是现实性的?小小人是真实的吗?这些未解之谜都成了天吾飞蛾扑火的动机。天吾进入时的身份也是特殊的,他是一位作家的枪手。所以,从世俗角度看,两位“救世者”都不是会被社会认同的角色。他们几乎都在用脆弱的蛋壳敲打着已融入世俗的,由毒瘤熔铸的大门。

  小说仍然是村上钟爱的“双线推进式结构”。这种结构将看似毫无关系的两者按照奇偶的章节来写,在阅读的时候慢慢会发现他们在各种情节上有着极其微妙的关联。然而最神奇之处是,在作品的结尾处,读者将看到谜底其实只有一个。

  天吾和青豆就是这样两个看似无关、却命运相连的两个人。貌似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能相交。在《1Q84》这样的一个共同体中,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并没有过多的意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实与谎言的较量、正义与邪恶的交战。天吾即保守木讷又敏感正直,既喜欢与比自己长10岁的女人发展不伦恋情,又怀念17岁女高中生身上散发的母爱。同样,青豆既永远坚持着那个青梅竹马的青涩初恋,又任意地与自己遇见的陌生秃顶男人交欢。其中涵盖的矛盾与纠结不是三言两语便可以厘清,但是清晰的“双线推进式结构”却带着读者轻松地穿梭于各种混杂的矛盾关系。

  对《1Q84》双线最直观的感觉是村上在一边造梦,一边圆梦。他借书中人物小松的口,说出了一句重要的话:越是把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描述得准确,便越受读者的喜爱。似乎是一边在构思,一边在诠释,这可能不只是两位主角一动一静的体现,还是一种写作上的思路,即双线带来的真实与虚幻,以及其渐渐融化的边界线。

  用村上的一句话来作结吧:“我写小说的理由,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让个人灵魂的尊严浮现出来,将光线投在上面。经常投之以光线,敲响警钟,以免我们的灵魂被体制纠缠和贬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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