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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化工厂拆迁的隐患

gangaotai 2010-12-13 17:07:29 □本刊记者 唐棣 总第081期 放大 缩小

7月28日上午10点左右,南京市栖霞区迈皋桥街道管辖范围内的原南京塑料四厂厂区的可燃气体管道发生泄漏并爆炸。

这是南京市区内自建国以来最大的一起爆炸事故。爆炸形成的震动波甚至传至距离十多公里外的鼓楼地区。数小时后,南京市官方通报了此次事故的初步调查结果。

根据网友消息,南京新街口、成贤街、中央门、丹凤街、珠江路等繁华市区都有明显震感。中央门附近居民都能看到爆炸现场火光冲天。成贤街附近居民家中窗户都被震碎,而此处距离爆炸现场整整30里之遥,可见爆炸力之强烈。

官府三通告,民间爆料走在前

事故发生后,强烈的爆炸产生的震感,使得南京多个繁华市区都有明显感觉。随着救援的展开,民众最关心的还伤亡情况和事故原因。

这时候的网络,爆炸事件已经被各种消息所包围,各种网友都在转帖或者“爆料”最新的,官方未公布的消息。

当天下午3点过,南京市政府便召开了事故后的第一次新闻通告会,对事故以及伤亡人数做了首次通告。

 根据官方的通告情况,得知,初步证实的死亡人数为5人,伤28人,100人需要入院治疗。但有媒体走访了当时接收爆炸伤者的医院了解的情况是大约有180名伤者在接受治疗。对于官方的首次发布会,各界质疑声起,如此大剧烈的爆炸,只是周围数公里内的房屋都受到教严重的损毁,这样的伤亡数据无疑会受到质疑。

到了当晚8时20分,官方召开了第二次新闻发布会通报,他们称,据最新的调查数据显示,目前爆炸死亡为10人,120人住院治疗,其中14人伤情危重,爆炸原因是由于停产厂区平整场地时挖断丙烯管道导致泄漏爆燃,肇事者已被带走。而中央电视台当晚报道称死亡人数为12人。

29日下午16时30分,市政府第三次新闻发布会称,目前事故已造成13人死亡,120人入院治疗,其中14名危重伤员已有3人脱离生命危险,在清理已扑灭的爆燃第一现场时发现3具遇难者遗体,本次灾害受损最严重的是燕子矶和迈皋桥一片,目前走访的受灾户已有4300多家。

对于2天内的3次新闻通告会,不仅仅是受灾市民所不满意的,从媒体到网民,质疑声此起彼伏。尽管不排除会有夸大事实的内容,不过,就爆炸本身而言,官方的数据依然不能让人信服。

另外,在第二次通告会的时候,就曾公布过,肇事者被抓获的消息。不过网上一面倒的认为,这样的说法,不能接受。

13:79?死亡人数的纠结

7月30日,有报道称,因散布“7.28”爆炸事故谣言,南京一男子受到警方治安处罚。7月29日,暂住南京的黄某,其在没有事实根据的情况下,在互联网上捏造和散布爆炸造成数百人死亡的谣言,故意扰乱公共秩序,被警方查获。鉴于本人能深刻悔过,7月30日,警方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依法对黄某治安处罚。警方希望广大市民不传谣、不听谣、不信谣,更不得捏造事实、散布谣言。

尽管赔偿和安抚正在进行,但是对于死亡人数的确切数字的质问,并没有因为官方一系列动作和表示所停止。纵观官方3次通告会的死亡人数公布。第一次是5人,第二次10人,第三次也就是定论的一次,公布的“最新”统计结果为13人。

但是事故后不久,很多人都注意到不少网站和论坛都有“曝光帖”,而内容更是令人吃惊。声称南京大爆炸事故中死亡人数实为79人。这和官方公布的13人悬殊实在太大了。

有不少现场目击者也表示了质疑。一名事发后第一时间进入现场的市民对媒体表示,他亲眼所见,一间房屋倒塌后,一家六口仅有一人生还,此外一家名为中华饭店16名员工仅有1人生还。仅仅是这样就已经不止是13人。

而在29日上午10时,有媒体记者再次赶到事发地,根据当地居民的描述,仅他们在朋友亲戚中排查,死亡人数已不止十几人,预计伤者在300人左右,如果是周末休息,那后果更严重。

伤亡人数到底是多少,群众说法不一,现场已被武警、公安戒严,准确数字也只能等待官方公布。

根据初步调查结果,官方对于事故原因的解释是将罪扣在了工厂的拆迁方。不知那四个人是不是担负得起这么多条鲜活的人命以及那些受伤的市民,甚至是大片受损的建筑。

居民称“出事是迟早的”

 就在两个月前,南京本地媒体报道,同样在迈皋桥地区,一条丙烯管线泄漏,险些引发大爆炸,当时曾紧急疏散过附近数千居民。而南京7.28特大爆炸事故的前一天,也是在同一区域,一辆槽罐车经过金陵石化化肥厂附近铁路桥下时,卡在桥下,密封盖被撞坏,数以吨计的石油液化气喷涌而出,周围数百米的区域内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消防和民警随后赶到现场直到约到下午6时,险情才解除。7月27日,当地媒体刚以“液化气噗噗直喷爆炸一触即发”为题报道了这起槽罐车泄漏事件,没想到就在第二天,就又发生了一起更为严重的安全事故。

一个有30年历史的化工厂区,火灾、可燃气体泄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仅因为它的直接诱因而定案肇事者,未免是推脱责任的表现。

这次大爆炸发生后,在媒体采访到附近居民时,他们对于此次爆炸事故,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说法,很多居民都认为,这场爆炸是迟早的事。

对于和燕路可能发生爆炸的警告语言,这几年在当地居民的耳边就没停过。特别是去年,晓庄附近新建了一座液化石油气加气站,更是引发了居民们的一致抵抗。当时居民们打着横幅喊着口号和城管们对峙,当然,这一场抗争并没有什么结果,加气站还是在居民的抗议中建成。当事还有不少居民人在网上发帖,希望获得舆论的关注和支持。

 “我就知道这个地方迟早要出事,”有附近居民表示,“两个月前,这里就曾经发生过煤气气体泄漏。”

因为与爆炸核心区之间有成排的大树阻挡,有部分比较幸运的居民尚没有收到太大的伤害。但排在前院的汽车的玻璃被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全部击碎,其中最外围的一辆集装箱车的的一面更是被冲击变形。

“2-3公里范围内凡是关着的门窗无一幸免。”在距离爆炸现场约1公里的阳光雅居小区,一位司机说,到下午15时30分左右,在不到3个小时的时间内,他已经拉了7车玻璃残渣。整个小区内都是打扫碎玻璃的“哗哗”声。而大道附近的店面门窗损失更是严重,有的铝合金框架被冲击波抛开了3-5米的距离。

爆炸来源于路对面废弃多年的塑料厂,地下丙烯管道泄漏遇明火发生爆炸。周围1公里左右的街道上,大部分玻璃已经被震碎,防盗窗已经被冲击变形。最靠近爆炸点的几栋老居民楼,只剩下钢筋和大梁。在燕华花园和阳光雅居两座最近的居民楼中,几乎每一个楼道的地上都有零星的血迹。 

比爆炸更震惊的“媒体收声”论

在各个网站的微博中,爆炸事故后续还在不断的更新。有网民感叹到,为何每次特大事件发生,那些雷人的官腔总是无法避免?这话是说的那位对直播喊停的官员。

在爆炸发生之后,媒体们迅速赶往事故现场。 江苏电视台城市频道正在直播这起爆炸案的现场情景时,在场一名官员冲了过来,用手指着记者,质问:“你是哪里的?”记者答:“我们正在直播,我是江苏卫视的。” 官员:“江苏卫视,你把电话给我。哪个让你直播的?哪个让你直播的?” 记者:“我们信号断了。” 最后,电视台的现场连线不得不中断。但是,这段视频已经被江苏城市频道现场直播出去了。 随后这个视频被网民疯狂上网直播。不少网友口耳相传,一时间“哪个让你直播的”成为网络流行语! 不过,大概半小时后,这个视频在多家网站上被删除了。

不仅仅是直播被停,让人惊异的是南京几大主流纸媒的集体“失声”。有网友把事发第二天的各大报纸头版做成了拼接图。

只有当地《现代快报》以"突发爆炸、考验南京"为题对爆炸的救援工作进行了报道。报称事故的发生绝非偶然,2010年5月底,发生在南京栖霞区(本次事故发生地)的气体泄露事件就有新闻报道。当时曾有数千人得到预警,被提前疏散。

而其他报纸均未见到相关新闻信息。网友们把南京媒体的版面拼接图和南方都市报的做了一个对比。这两张对比图就开始疯狂地流行在各大网站、论坛。在新浪微博,更是招来媒体界人士的一致拍砖。

这种噤声让先前对于事件的疑点质疑显得合理了不少,每到大事件,当地媒体集体禁言似乎是常见的,网民们表示,要是不想让人们“妄加猜测”就应该让媒体公开事件真相,不要遮遮掩掩的。

不可忽视的化工厂拆迁危险

在全国各地的许多城市都存在这样的老厂房搬迁问题,这些有着几十年历史的厂房在如今的城市建设中已经不能不搬了。除了对环境、市容以及城市用地新规划等方面的影响,不少工厂,特别是化工厂,在人口密集的地区更是个大的安全隐患。

根据官方消息,在塑料厂实施拆迁的施工方为扬州宏远开发有限公司。此次爆炸正是因为施工方不慎挖断丙烯管道,泄漏气体遇明火引发大爆炸。“比地震还惨”,南京新港开发区消防中队的一位消防员称,他们于上午9点15分左右赶到,较早之前的8点半左右,附近居民就闻到了类似煤气的味道,随后便有人报警,接近核心区的居民开始自动撤离。在消防员赶到试图关闭管道阀门时,爆炸却突然发生。

政府之所以启动拆迁,却是因为城市的发展使得原南京塑料四厂已经被居民生活区包围,并且,拆迁之后可形成一定规模的商业用地。

以长江之北的央企扬子石化为龙头,至今南京依然以化工作为支柱产业之一。一江之隔的栖霞区,在历史上自然形成了化工产业链上诸多工厂。而近年来城市的大规模扩张,原本较为偏僻的栖霞区逐渐成了人口聚集所在。

从2003年开始,市政府开始对爆炸地点一带的老工厂进行拆迁。不大的一块地方,曾有塑料四厂、地板厂、石料厂、液化气厂、加油站、加气站等数家工厂,除了百家液化气厂和新修建的加油站、加气站之外,其余的工厂都已经被拆迁。爆炸的地点,就位于已经废弃的塑料四厂中。

在废弃的厂房区里,随处可见红色字体标记的“危险,严禁开挖,下有易燃易爆化工管道”提示牌。

但住在这些化工厂周围的居民表示,可以清晰地看到,近年来一直在进行零星拆迁的工地上,都是使用着普通工具的拆迁工人进行挖掘拆迁。对于这一座遍布着化工管道的老化工厂,普通工人和普通工具进行盲目拆迁挖掘,危险性可想而知。

长期以来,随着拆迁在全国的大规模开展,原本应该得到重视的问题被忽视。针对不同的建筑物与不同的地形,应当由专业人员进行拆迁,而施工方为了省时省力,极少雇用专业人士。尤其是对于一块拆了7年仍然没有啃下来的地盘,施工方已经没有了耐心。在今年的4月4日,湖北枝江也发生了一起因工厂拆迁引发的爆炸。

老厂房拆迁已经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因此次南京特大爆炸案所透露出的拆迁安全,更是不能被忽视的,这样的工程在许多地方都为被引起足够的正视,这次的南京爆炸事件,应该在全国引起新的类似拆迁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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